【艺苑风景】且听且看京剧《法门众生相》

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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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摄影/编辑:玉成

五月二十五日有幸去省京剧院观摩了邓稳出演的《法门众相生》，其丑角惟妙惟肖表演受到广大戏迷的赞许。

邓稳，二级演员，工文丑，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湖北省戏剧家协会会员。师承张咸良、张忠明老师，2016年参加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徐九经升官记》人才培养班；2017年参加中国戏曲学院“全国京剧文丑中青年高端人才”研习班，同年拜著名京剧丑角表演艺术家朱世慧先生为师。他扮相喜庆，嗓音清醇，台风稳重幽默，表演诙谐大方。常演剧目有《小上坟》《钓金龟》《小放牛》《秋江》《黄金台》《起解·会审》《胭脂宝褶》《蒋干盗书》《审头刺汤》《法门众生相》《打渔杀家》《楚宫恨》《望江亭》等。

京剧《法门众生相》脱胎于传统名剧《法门寺》，以荒诞喜剧手法揭露官场丑态。话说郿坞县那年大旱，龙国太、刘瑾、贾桂等赴法门寺求雨，民女孙玉姣鸣冤。太监贾桂因知县赵廉未阿谀而怀恨，借佛门净地设“戏中戏”审案，欲置赵廉于死地。赵夫人以夜明珠贿赂贾桂，贾桂旋即“颠倒乾坤”，赵廉错断命案竟获升官。剧情通过贾桂弄权、官场贪腐等情节，批判奴才文化与权力异化，以喜剧外壳包裹深刻社会反思，展现“法门”之下众生百态的荒诞与真实。

贾桂这一文丑形象在该剧中的念白尤其精彩绝伦，充满了口语化幽默。如：“干我们这行，主子面前是孙子，孙子面前是主子……陪主子玩牌，输得要巧、要妙、要他满意！” 语言直白诙谐，将太监奴才的生存逻辑以市井口吻道破，既贴合角色身份，又让观众在笑声中感受人性荒诞。

京剧念白讲究“快如急雨，慢似溪流”。冲突时（如贾桂报复赵廉），念白如“连珠炮”，语速极快（“夜明珠一颗，臭豆腐一坛，功德无量！”），通过“崩、粘”技巧强化戏剧张力；谄媚时（讨好刘瑾），语调油滑婉转（“老祖宗，您这是扭转乾坤呐！”），节奏舒缓，刻画角色的市侩与狡黠，使人物形象立体鲜活。

京剧念白多融入双关、夸张修辞。如“佛门净地骤翻成公堂审案”，以“净地”与“公堂”的反差，讽刺权力对神圣空间的亵渎；“夜明珠”与“臭豆腐”的对比，暗喻官场腐败的荒诞性等。也常常在幽默中传递批判，使观众在娱乐中反思社会现实。

再则，文丑的肢体动作极具戏剧性：手持折扇时，“抖扇、晃扇、挑扇”如图中贾桂坐态慵懒，扇尖轻挑，尽显傲慢；行走时“扭腰摆臀”，夸张模仿奴才谄媚之态。面部“豆腐块”脸谱与眉眼颤动配合，通过程式化身段如“缩肩、抖腿”，将“奴下奴”的卑微与弄权时的嚣张刻画得入木三分。

手上的扇子、手帕等道具是文丑演员的鲜明符号。贾桂持扇时，扇面开合可表现得意（扇展昂首）、烦躁（扇敲掌心）或狡黠（扇遮半面）；剧中“坐时抖扇、站时叉腰”等夸张手势与身段的融合，强化了角色的滑稽感与权力欲，使“奴才弄权”的形象跃然舞台。

在文丑戏中，要求演员的面部表情十分丰富：瞪眼、撇嘴、挤眉、弄眼与肢体动作（如“跪时蜷缩、起时倨傲”）形成反差。通过表情与肢体的“双重人格”演绎，凸显角色的虚伪与荒诞，增强了戏剧讽刺力度并时长带给观众忍俊不禁的笑语。

京剧《法门众生相》通过文丑的念白与肢体语言，将京剧丑行的“滑稽讽刺”艺术推向到了一个新高度。念白的市井化幽默与节奏变化，肢体的夸张程式表达与心理刻画，共同构建了戏曲中荒诞而真实的官场生态效果。

该剧既传承京剧的程式美（如念白技巧、身段程式），又以现代视角解构传统故事，借贾桂等角色揭露奴才文化与权力腐败，使观众在喜剧表演中反思社会积弊。

京剧中这种“亦庄亦谐”的演义特色，不仅展现了京剧丑行的独特魅力，更赋予传统戏曲批判现实的当代价值，成为兼具娱乐性与思想性的舞台佳作，为京剧创新发展提供了典范。观众也在其中享受到幽默诙谐带给人的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