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贡嘎雪山,横亘于川西,巍巍然如天神之冠冕(主峰海拔7508.9米)。我立于山脚,仰首而望,但见峰顶积雪皑皑,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白光,与灰蓝的天色相映,竟显出几分孤傲来。</p><p class="ql-block"> 山脚下游人如织,皆仰着脖子,举着相机,嘴里啧啧称奇。有穿红着绿的妇人,排成一列,背对雪山,将手机举得老高,咧着嘴笑。她们的丈夫则蹲在地上,眯着一只眼,为她们拍照。拍完了,便互相传看,又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我想,这雪山于他们,不过是背景罢了。</p><p class="ql-block"> 稍远处,几个年轻人支起三脚架,长枪短炮地对准山峰。他们不言不语,只是时而调整镜头,时而查看屏幕,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其中一人忽而惊呼:"云散了!"众人便忙不迭地按下快门。但见那雪山之巅,云雾缭绕间忽露出一角,阳光直射其上,灿若明镜。不过片刻,云雾又合,那山顶便隐去了。年轻人们便叹息,复又等待。</p><p class="ql-block"> 这山太高了,高得令人不得不将头颅仰至极处,方能望见其巅。久而久之,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压迫感,仿佛那雪山正俯视着我,而我不过是它脚下的一粒尘埃。我想,人为何总要登高?大约是因高处可以俯视,俯视便觉自己高大。然而在贡嘎面前,人终究是渺小的。那些登顶者,纵使站在山巅,也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p><p class="ql-block"> 我站到山垭口上,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峰顶,忽想起古人所言"高山仰止"。这山,终究是不可及的。人们拍照、攀登、赞叹,不过是在试图占有它,将它纳入自己的记忆或相册。然而山依旧是山,不因人的来去而有丝毫改变。</p><p class="ql-block"> 天色已晚,我起身离去。回望贡嘎已完全隐入云雾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山脚下那些丢弃的氧气罐和食品包装,证明着人们曾在此处仰望、惊叹,然后离去。</p><p class="ql-block"> 山永远在那里,而人只是过客。 </p><p class="ql-block"> 2025 年 5 月 26日</p><p class="ql-block"> 步行走上垭口。</p> <p class="ql-block">在垭口眺望蜀山之王的贡嘎雪山(蜀山之母是四姑娘山)。</p> <p class="ql-block">这个高度氧气稀薄了,有点喘气。</p> <p class="ql-block">藏族人在垭口上垒起的玛尼堆。</p> <p class="ql-block">牌子写着:嘎口海拔 4718 米。</p> <p class="ql-block">触摸蓝天。</p> <p class="ql-block">羞答答的贡嘎披上了面纱,犹似琵琶半遮脸。</p> <p class="ql-block">藏语的“贡”是冰雪之意,“嘎”为白色,意为白色冰山。</p> <p class="ql-block">冰川。</p> <p class="ql-block">当地康巴汉子(向导)。</p> <p class="ql-block">与当地藏人合照。</p> <p class="ql-block">2019 年12 月 5 日,几个湛江老乡在眺望梅里雪山时拍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