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饶老师与游龙他们相识于从广州回重庆的火车车上。</p><p class="ql-block"> “兄弟，可以挤一挤，借个角落坐一会儿，行不？”有人客气地微笑着问饶老师。</p><p class="ql-block"> 饶老师打量着上车后一直站在身边的几个小伙子，衣服干干净净，言谈文质彬彬，关键提行李的包也不是编织袋。绿皮火车硬座车厢，每到春节临近，那是拥挤得水泄不通，汗臭味是开胃菜。但身边的几个小伙子从上车一直就站在饶老师座位旁边，没有汗臭味，饶老师比较开心，也觉得自己很幸运。</p><p class="ql-block"> “我也坐累啦，想站一站，你来坐吧。”饶老师站起来，空出座位，“到重庆要坐二十几个小时，站和坐都累，不过能有座位要好一点。你坐吧。”</p><p class="ql-block"> “魏大学，你先坐，我等会再坐。”游龙把商量来的座位让给另外一个小伙子，看样子，魏大学的确疲惫不堪，他也就没有推辞，坐下趴在小桌子上就睡下啦，不一会呼噜声直响。</p><p class="ql-block"> “谢谢你，兄弟。我叫游龙，重庆江津人，我们那里有座山叫石门山，是个小景点。回去后去石门山耍。”游龙自我介绍。</p><p class="ql-block"> “我是合川人，停薪留职来广州，没搞到着（方言，就是没挣到钱）。姓饶，人称饶老师，准备回去恢复教师岗位，继续教小学吧。”饶老师言语中充满无奈。</p><p class="ql-block"> 火车上人多，声音嘈杂，反正就有一句没一句地打发这密闭空间的二十几个小时。春运期间的绿皮火车，座无虚席，走廊上，车厢衔接处，甚至厕所，都挤满了返乡的形形色色的人。所以，能有一个落脚处的站位，那是幸运的事情；如果能有座位，那真的就是人间天堂。像饶老师这样能把座位分享给身边站着的人，那就是活菩萨了。</p><p class="ql-block"> 游龙他们心里充满感激！</p><p class="ql-block"> “当老师好，整天与小朋友打交道，单纯又开心。”另一位小伙子插嘴道。</p><p class="ql-block"> “哦，忘记介绍了，这位是代兄，我，魏大学和代兄，三人一起出来去广州闯荡世界，长见识的。”游龙介绍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各位旅客，韶关东到了，需要在这一站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准备。”列车员正在播报。</p><p class="ql-block"> “哧，哧…哧…”火车进站停靠，大量的乘客拥挤上来，有的甚至从窗户爬进车厢。</p><p class="ql-block"> “瓜子花生，煮鸡蛋……”小贩有的端着脸盆，有的背着背篓，有的提着工地上的建筑遗弃桶……里面装着各种方便快捷的小吃或者零食。也有用铝皮车推着各种简易的快餐：饭团，煮玉米，煮鸡蛋，馒头……叫卖声与人声交织在一起，嘈杂而又热闹，好一曲生活烟火的交响曲。</p><p class="ql-block"> 有的小贩手里拿着销售的小零食，直接从窗户伸进车厢里，招揽生意。</p><p class="ql-block"> 饶老师卖了两袋花生。游龙他们什么都没有买。</p><p class="ql-block"> 该到吃饭的时间点了，饶老师客气地招呼几位老乡吃花生，但是这会魏大学他们却变得很客气，很拘谨，就是拒绝吃饶老师的花生。</p><p class="ql-block"> 饶老师觉得有点奇怪，也开始有点别扭。</p><p class="ql-block"> 火车启动，继续前行，只是更加拥挤。魏大学站起来，把座位还给饶老师。</p><p class="ql-block"> “午餐，午餐，开始供应午餐了。由于乘客多，只在餐车车厢和四、八……等车厢提供午餐，请需要的旅客及时就餐。”乘务员甜美的声音，让游龙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不说还不觉得，乘务员这一通知，声音比食物还诱惑，肚子咕噜噜直叫。</p><p class="ql-block"> “饶老师，我们把行李包放在这里，你帮我们占着位置，我们去上个厕所。”游龙一边说，一边把座位底下的包拉出来，站着位置。同时拉着魏大学和代兄往厕所方向走去……</p><p class="ql-block"> 来到厕所门口。“我们一直这样饿到重庆，肯定不行，得想办法吃饭。”游龙说。其实，他们不是要上厕所，是没钱吃饭，得想办法。</p><p class="ql-block"> “偷和抢，我都不会去做，我情愿饿到重庆，二十几个小时，饿不死……”魏大学一脸正气。</p><p class="ql-block"> “君子吃饭，不偷不抢，要取之有道。魏大学，不会污染了你大学生的名声。”游龙笑道。</p><p class="ql-block"> “要干什么你们去，我回到饶老师那里，那里还有站的位置。”魏大学回到饶老师身边，坐在几个行李包上，想当于给游龙他们站着位置。</p> <p class="ql-block"> 游龙他们这厕所的时间上得长，去了将近两小时，终于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铝盒子，一看就知道是餐车车厢里的饭。魏大学咽了一口唾沫……</p><p class="ql-block"> “来，吃饭。我们四个人，买了两盒饭。将就分着吃。”游龙打开饭盒，哇塞，里面还有青椒肉丝……把周围的乘客羡慕得恨不得偷吃一口。</p><p class="ql-block"> 游龙一盒分成两份，一份在盒子里，一份赶在盖子里，还变魔术式的拿出两双筷子。四个人的胃终于得到满足。</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的行程，每当听见餐车供应餐的时候，游龙和小代都要去上厕所，一去基本都是两个小时左右，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份盒饭。</p><p class="ql-block"> 四个年轻人，交换着站一会，坐一会……二十几个小时也很快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各位旅客，小龙坎车站马上就要到了，请要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p><p class="ql-block"> 小龙坎，是到达重庆前的最后一个站，终点站重庆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下车的乘客多，停留的时间长。</p><p class="ql-block"> 提着提篮、端着盆子的各种小贩趁机走进车厢叫卖。</p><p class="ql-block"> “麻辣味儿，麻辣味儿，醒瞌睡儿。麻辣味儿，麻辣味儿，家乡味儿。两角钱一块儿，三角钱一对儿！好事成双，一对儿又一对儿！”</p><p class="ql-block"> “来一对儿嘛，老乡。”</p><p class="ql-block"> “借老乡吉言，我买四对儿。四季发财。”饶老师也好玩。</p><p class="ql-block"> “瓜子、花生、洗脸水，干干净净见幺妹。”</p><p class="ql-block"> “茶叶蛋，茶叶蛋，吃了回家下个蛋。”</p><p class="ql-block"> 四川人的诙谐幽默，总是与生活息息相关，接地气，把苦当成乐来享受。</p><p class="ql-block"> 旅客陆陆续续下了一些，四个人终于都可以坐下了。相对小贩的诙谐幽默，游龙他们一边吃着豆腐干，一边无言望着，魏大学还不停地搓手，小代则是青筋直冒，满面通红……</p><p class="ql-block"> “游龙，你们怎么啦？你看小代……难道是坐车时间太长，生病了么？”饶老师焦急地问。</p><p class="ql-block"> “饶老师，实话告诉你，我们三人没买车票，是凭站台票上车的。感谢你一路的礼让，让我们有个站着的地方回到重庆。”游龙诚恳地说，“现在，我们是要想办法出站。因为出站还要检票。”</p><p class="ql-block"> “我和你们一起走，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补票。”饶老师安慰道，“你们回北碚，我回合川，坐汽车还能一起。”饶老师也是耿直人，也行是觉得游龙他们谈得来吧，也许是有某些难以言说的无可奈何吧。</p> <p class="ql-block"> 几个小伙子，就低声商量着如何出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