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节相逢 与粽不童

四叶草

　　厨房蒸锅里热气腾腾，粽叶的清香漫进整个客厅。手机震动时，儿子的消息跳出对话框："妈，今年端午又撞上儿童节了。"配图里，他的消防服随意搭在椅背上，金属托盘里放着粽子，此情此景不禁让我想起十二年前的那个小小"窜天猴"，如今与照片里身姿挺拔的消防青年截然不同。

2014年的清晨，十二岁的儿子举着满是泥巴的双手冲进来，袖口也是湿漉漉的："妈！老师说今天要在学校过双节！"他校服口袋鼓囊囊的，掏出来的却是三个歪歪扭扭的黏土粽子"这是我做的，一个给你，一个给爸爸，还有一个......"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鼻尖上的汗珠都跟着滚动，"留给未来当消防员的我！"我笑着把他喜欢的豆沙粽塞进书包，看他背着装满手工材料的书包，一阵风呼啦啦地刮出家门。

那天上班的我被家长群里的照片不断刷屏。孩子们戴着自制的虎头帽玩闹，用泥巴包成的粽子比赛，每个笑脸都被阳光镀上金边，唯有儿子的身影总在画面边缘。直到傍晚，他浑身泥巴回家，书包里掉出张皱巴巴的彩纸。那是儿童节写给十年后自己的信，稚嫩的字迹写着："我要当消防员，保护妈妈！"我这才发现，他藏在书包夹层里的彩纸用蜡笔涂着"妈妈是超人"，旁边还画着辆消防车，小人儿戴着头盔，牵着穿花裙子的妈妈……。

时光匆匆，那些黏土粽子、画着消防车的彩纸，早已在岁月流转中不知去向。可每当双节临近，记忆却又能将时光碎片拼凑在一起。去年视频时，他举着消防设施图纸，眼里闪着光："妈，这个智能喷淋系统能360度无死角保护厂房。"屏幕里他眼底的血丝，与十二年前那个为折好虎头帽急得掉眼泪的倔强眼神悄然重叠。那一刻，我忽然懂得，他守护的不仅是我，更是无数个像我们这样的家。

今年端午，艾草香混着警报声在街道上空回荡。刚结束演练的儿子摘下头盔，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在操作台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新同事戴防火手套包的粽子，比我当年的黏土粽还丑。"镜头转向操作台，十几个奇奇怪怪的粽子整齐排列，像极了他们出警时的队列。这些笨拙却庄重的粽子，恰似他从孩童到消防员的蜕变——青涩中带着守护的坚定。恍然想起屈原笔下"亦余心之所善兮"的坚守，此刻竟在儿子的消防服上、在这些特殊的粽子里，有了最生动的诠释。

电视里，孩子们举着发光龙舟欢笑奔跑。我摩挲着儿子给的绣有"平安"的香囊，布料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窗外艾草摇曳，十二年前那个揣着英雄梦的男孩，早已成长为守护一方的逆行者。虽然承载回忆的旧物已然消逝，但每个双节相逢的时刻，他依然是那个把"保护妈妈"写进彩纸的小孩，而我们之间的牵挂，永远与粽不童。时光带走了具体的物件，却留下了永恒的守护——这或许就是端午节"辟邪除灾"与儿童节"童心向善"最温暖的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