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三天前，这是小女孩的4岁4个月6天，她的姑姑从福州寄来一盒火星猪实验套装，这玩艺老家伙也是头一回看到。先看这个套装里面的一本书，其开篇就讲STEAM教育，这是什么意思呢？这个英语缩写词代表科学、技术、工程、艺术、数学。其教学模式被定义为PBL，即所谓项目式学习，让孩子主动学习并解决问题。关键是，这个套装里面有59种实验材料，有护目镜、试管、漏斗、取样勺、针管、滴管、量杯等等专用工具，全是我们求之不得的。还有，乳酸钙、造雪粉、海藻酸钠、柠檬酸等等化学用品，全是我们想找也很难找到的（有的可以买到，但不会几克几克卖给你）。小女孩给老家伙一打开，就让老家伙眼睛一亮。这个套装管多少个实验呢？哇，238个。</p><p class="ql-block">小女孩有点茫然：这是给10+小孩玩的，现在我才4岁呀。老家伙安慰她：因为这里面有化学品，小孩不能随便拿它玩，但在大人的看护下，是可以做这些实验的，哪怕只有4岁。在这些实验中，小孩能够自己做的事，要尽量让他独立操作，做不了的，或有一定危险性的，由大人代劳。所谓的让孩子主动学习，是孩子自己跃跃欲试，不是你对他有安排。在我们这里，所有的科学实验，全是我家小女孩自己捧来书要你给她做，而非读课文一课一课往下读一样一个实验一个实验全做一遍。全凭她自己的高兴，昨天捧来工程师在做什么，要你给她剪齿轮，今天捧来火星猪，要你给她做水晶海蜇丝。</p><p class="ql-block">对不起，每个实验都要小孩自己读一遍，要他自己理解，这就有了阅读的兴趣，不用你强迫他。理解不了的，你给他解释。怀疑他不懂的，要问一问。偏偏这个火星猪实验其文字格外详细，有材料、步骤、提示、原理、要求等等，幸好我家小女孩的阅读能力已经足够胜任这样的阅读。阿公，你会不会乳酸钠过敏？她首先担心的是这个问题。</p><p class="ql-block">对不起，今天不行。为什么？因为海藻酸钠的溶解时间很长，看到没有，两次搅拌就是各十分钟，还要静置半小时，起码一个钟头，今天放学回来晚了，没时间做这个复杂实验。小女孩自然不甘心，那就做这个，牛奶动画，这个便当。家里有牛奶（全不全脂不知道），也有洗洁精。套装里有可降解盘子，也有五种食品级色素。也就十分钟时间，一幅动态的牛奶画在盘子里出现了。小女孩拿蘸了洗洁精的棉签点牛奶，五种色素就游荡起来，这个好漂亮，这个更漂亮。赶紧拿手机拍，小朋友自己拍，这就固定了这些漂亮画面，科学和艺术一起来。十分钟后，这些色彩鲜艳的牛奶图画迅速消失，最终变成一片淡褐色。</p><p class="ql-block">次日放学回来早，小女孩对那个水晶海蜇丝念念不忘，一到家就要你做这个实验。那就把每日的美国科学和数学百科搁一搁，先读这个实验的材料和步骤。先把针管和搅拌棒给我找出来。为啥叫取样勺？样是样品，如果样品是化学物质，最好不要用手碰到它。这个海藻酸钠取两平勺，这是又白又长的小颗粒，要用300毫升开水。水很烫，老家伙搅拌。水凉了，小朋友搅拌。</p><p class="ql-block">这要静置半小时，我们有时间把美国科学的地球科学的岩石和土壤读一读。岩石有沙子、小石子和巨石，土壤有沙子、黏土和腐殖质。老家伙照着书上的问题问，生物如何利用岩石？小女孩拿自己的话来解答，狐狸拿岩石当它的庇护处（课文原话是，这只狐狸藏在岩石缝中）。</p><p class="ql-block">五分钟读完岩石土壤后，水凉了，小女孩自己搅拌海藻酸钠溶液。长颗粒是不是消失了？现在是不是糊状溶液了？小女孩问，钠是有毒的吗？老家伙答，很多东西里面都有钠，我们吃的盐叫氯化钠，往菜里少搁点，味道鲜美，没有毒，搁多了，咸得受不了，会伤害人，这就有毒了。任何有毒的东西，都跟用量有关。一点点就能毒死人，就被称为剧毒品。氯化钠可以吃，叠氮化钠却是剧毒品，吸到它的蒸气就中毒，就跟水银一样。懂了没有？懂了，小女孩说，我理解了（有时她会拿普通话说书面语）。</p><p class="ql-block">这要静置半小时，那就吃晚饭。今晚有鲳鱼，小女孩很兴奋：我闻得出鲳鱼的味道。到绍兴去玩，她要吃菠萝蜜，快递员把快递包搁在酒店大堂外面的货架上，小女孩指着一个袋子说，这是我们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我闻到了菠萝蜜的气味。为什么不说狠老小？狠老小！</p><p class="ql-block">溶解一次海藻酸钠不容易，我们三个实验一起做，水晶海蜇丝、水精灵、自制鸡蛋，好不好？半小时到了，饭也吃完了，底下就继续我们实验作业。你要哪四种颜色？黄、蓝，紫、红，四个量杯，四种颜色的海藻酸钠。乳酸钙溶解得快，500毫升，透明了对不对？碰到了一点点，没过敏。</p><p class="ql-block">针管在哪里呢？把它找出来。一个量杯一个量杯吸。先吸什么颜色？红的。你看，要这样吸。小女孩叫起来，我不要你讲，我自己会。结果还是不会，没吸到红颜色。怎么办？阿公来。一只手拿好针筒，一只手拉活塞芯杆，这样，这样，吸了往乳酸钙里面打，是不是一根根粉丝做出来了？水晶海蜇丝实验成功了对不对？我会了，你当然会学会。于是红的紫的蓝的黄的，一根根曲里拐弯的透明线状物全出来了，捞到盘子里给爸爸妈妈看，晶莹剔透，好好看。</p><p class="ql-block">下一个实验是水精灵。半圆形模具在哪里呢？把它找出来。先把这个半圆模具浸到乳酸钙里面，浸5秒钟。一二三四五，数慢一点，好了。再把量杯里的海藻酸钠倒入这个半圆模具里面，先倒哪一种，红的。一个个水精灵出来了，颜色不同，形状各异，一个比一个漂亮，是不是？</p><p class="ql-block">然后用黄色做蛋黄，像不像啊？我们再读一下实验原理：海藻酸钠遇到乳酸钙中的钙离子会迅速进行离子交换生成凝胶。果冻就是利用这个原理制作的。要不要讲离子是什么？不用给4岁4个月的小孩讲。让她在这个年龄上听到离子这个术语就足够了。这女孩厉害的是，她拿自己的话，给她爸爸完完整整地讲了海蜇丝的四个实验步骤，讲得头头是道，讲得手舞足蹈。</p><p class="ql-block">这就是一个游戏，其游戏名称就叫科学实验。更多的不是让小孩理解实验原理，而是让他在实验中接受生活常识和科学常识。很多人认为，小孩还没学化学呢，这要到初中呢，做什么化学实验！这些人的全套思想，都是从学校教科书上得到的。什么按部就班，什么循序渐进，把小孩的活动和思维，限制在狭小范围内，阿福不觉得这样好。</p><p class="ql-block">我们接受新知识的时候，往往是反反复复的颠三倒四的，这样才能真正有理解，真正学到手。教科书教育是什么呢？今天上了一节新课，晚上做作业就要做出来，期中期末考试就要考得出来，一旦过了高考，统统忘光，学得快也忘得快。阿福认为，对小孩来说，新知识的学习，最好有一个提前量，把术语或说概念先熟悉起来。比如小朋友还不会讲话，就给他讲家具家电。小朋友会说话了，就要他认字读书。说话也好，识字也好，都是一个漫长过程，而且都是在日常生活中进行的。你要小孩到初中学化学的时候才讲氯化钠就是食盐，就有点晚了。若新概念一起涌过来，小孩会招架不住。很多小孩一上到化学课就头疼，其原因就是这些新概念来得太过突然，而且一下子来得太多。</p><p class="ql-block">最好的最有效的教育，不是端坐于教室内得到的，那只是容易得到好分数而已（对学生而言，分数固然重要，其实，提高分数纯粹是一个技术活儿，并非一桩难事）。如小孩在家里的这种实验，一是有兴趣，二是印象深刻，三是强化动手能力，四是科学概念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建立起来，这完全不同于学校里的实验课。前者小孩是主动的，自己选择项目和时间，而且是游戏性质的，后者呢，小孩是被动的，是协助老师完成教学任务，其效果自然有所不同。</p> <p class="ql-block"><i>（题图为网络撷取）</i></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火星猪实验套装</p> <p class="ql-block">牛奶动画实验</p> <p class="ql-block">水晶海蜇丝实验</p> <p class="ql-block">火星猪实验：炫彩瀑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