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说：我家后院有一棵枣树

云舒蔚兰

《我家后院有一棵枣树》

文字：云舒蔚兰

图片来自网络。感谢！

鲁迅在《秋夜》里说：“我家后院有一棵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我在西三条21号鲁迅故居院子里仰望过这两棵树。从小院子里西北角门出去，靠西厢房北山墙的这棵枣树，深褐色粗糙的树皮，枣树大碗口大，目测树干几度斜角向上，到屋顶直奔两丈以后，与墙外的另一棵枣树枝叶交错，枣树很高，淡绿微白的枣子掩映在树叶间。

后院有鲁迅亲植的一丛黄刺梅，一口井，几垅菜，自由散漫的杂草，让人联想到百草园。

鲁迅亲自设计的创作室兼卧室“老虎尾巴”从后墙突出来，仿佛房子的尾巴。隔窗看室内，鲁迅的书桌、藤椅、床、暗红色的洗脸架子，毛巾、白色脸盆，如他生前一样摆放着。进门右边有一竹编篮子，放鲁迅需要洗的衣服。可以想到朱安郁郁而行，小心洗衣做饭，仰视着鲁迅，蜗牛一般地生活着。

院子里两棵树，一株丁香花树，一棵玉兰，春花盛放，丁香扑鼻，鲁老太太一定是怜悯朱安的；然而无奈充斥着鲁迅和母亲鲁瑞的心，母亲少不了叹息；鲁迅一定在母亲的叹息声里，一次次仰望枣树的春去秋来，想他曾经努力奋斗过实现过的大家庭在八道湾的生活；社会民众的疾苦，大革命失败，他不能成为“振臂一呼响应者众”的无奈。提笔写下：“我家后院有一颗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野草》《彷徨》《朝花夕拾》等，时代洪流中的闰土、祥林嫂、子君、涓生、吕纬甫、魏连殳、与“我”等，人物内心的挣扎，幻想的破灭愤懑如涛涛洪水奔流！

其时，鲁迅正是带着母亲与“母亲给他的礼物——朱安”一起生活在这个院子里。鲁迅敬爱着他的母亲，对母亲安排的婚事一万个不愿意，但为了母亲的承诺，为了家族的信誉，也为了朱安不至于回娘家偷生过羞辱的日子，鲁迅只能维持当时生活；其时又与二弟周作人痛苦失和，他回八道湾取书，竟然与早有准备的二弟一家动了手。这次不比结婚时，有捂着枕头一晚的泪水，他有多少无奈，万千心事，只能叹息：我家后院有一棵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许多人说：“年少考试怨鲁迅，读懂鲁迅泪两行。”我仰望着鲁迅仰望过的这棵枣树，看见鲁迅新婚第二天蜡染布印在脸上的泪痕，看见朱安的蜗牛似的彳亍而行，阵阵酸楚拙疼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