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 凝固了五个世纪的浪漫告白与威尼斯水城的浮光掠影 2025年4月28日 因斯布鲁克 晴

清凉夏天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奥地利小城塞弗尔德出发,一个半小时后抵达因斯布鲁克。因斯布鲁克是奥地利西部蒂罗尔州的首府,坐落于阿尔卑斯山腹地的因河畔,其名字意为“因河上的桥”。这座城市以其壮丽的自然风光、丰富的历史文化和世界级的滑雪胜地而闻名,被誉为“阿尔卑斯之都”。今天,我们要去参访那里的标志性建筑——被称作黄金屋顶的霍夫堡宫 ,寻找电影《茜茜公主》的蛛丝马迹。</p><p class="ql-block"> 沿着玛丽亚·特蕾西亚大街的大理石路面,映入眼帘的即是这座五个世纪前的杰作。春日的阳光像碎金般洒在2678块鎏金瓦片上,这座哥特式凸窗建筑仿佛被施了魔法,自1500年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命人用鎏金瓦片装点起,便在阿尔卑斯山的雪光里闪耀了五个世纪。</p><p class="ql-block"> 远远眺望这座宫殿外墙的浮雕,宫门正上方是一大片用金碧辉煌的鎏金瓦装饰的宫沿。在这座宫殿里,发生了一段缠绵悱恻、哀婉动人的爱情故事。</p><p class="ql-block"> 1853年的一个清晨,这位巴伐利亚少女的马车曾在此驻留。她掀开丝绸窗帘时,金箔折射的光芒恰巧照亮了年轻皇帝弗朗茨·约瑟夫的眼睛——这段被后人传颂的邂逅,或许正是黄金屋顶最浪漫的注脚。</p><p class="ql-block"> 十五岁少女的惊叫穿透山林,湿漉漉的亚麻裙摆扫过溪边鹅卵石。年轻皇帝伸手扶住踉跄的姑娘时,野蔷薇花瓣正巧落在她散开的金发间。这个被电影镜头反复柔化的初遇,在霍夫堡宫的皇室日记里却有更生动的注脚:1853年8月16日,皇帝弗朗茨.约瑟夫在巴德伊舍的树林中丢失了佩剑绶带,却找到了一生挚爱。</p><p class="ql-block"> 电影里茜茜翻墙逃课被侍卫追赶的场景,或许就发生在霍夫堡宫西侧的长廊。现实中的少女曾在给姐姐的信中写道:“宫廷礼服的金线硌得我生疼,但弗朗茨的眼睛比萨尔茨堡的星星还亮。”那些被特雷西亚女皇斥为“粗野”的蓬巴杜卷发,却让皇帝痴迷地在她的梳妆台上一根根收集。</p><p class="ql-block"> 电影结尾那场华美的加冕礼背后,真实的历史藏着更动人的哀婉故事:当茜茜因严重肺病被御医宣告不治时,弗朗茨约瑟夫连续三周跪在圣斯蒂芬大教堂祈祷,最终带着“奇迹康复”的爱妃,在黄金屋顶阳台上留下了欧洲皇室最后一张无忧无虑的合影。</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黄金屋顶的故事,就发生在眼前的这座宫殿里。或许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童话,而是黄金屋檐下,那个宁愿修改整个帝国日程也要陪相爱之人骑马的皇帝,与总在礼服口袋偷藏山野雏菊的皇妃,在重重宫规里为彼此留出的孩子气的缝隙。</p><p class="ql-block"> 或许每个时代的爱情都有不同的形状,但在这座被群山守护的小城里,连时光都甘愿为刹那心动停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午餐,安排在一个叫维罗纳的小镇。餐毕在路边等车,恰遇一对四、五十岁的中年夫妻牵手通过。正走着,两人相互看对了眼神,神奇的一幕随机出现:两人心领神会,停步转身,深深拥吻,足足一分钟。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两人相互拍拍对方的肩膀,继续牵手前行。忽然恍然大悟,维罗纳是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故事的发生地,难怪这种浪漫情调已融入当地人们的基因。恰巧,同行的明伦老兄手机突然响起,媳妇来电说今天是她的生日,明伦兄受其感染毫不犹豫,连续给媳妇转发了两个520红包。</p><p class="ql-block"> 车一路向东,直奔威尼斯。</p><p class="ql-block"> 威尼斯光影录</p><p class="ql-block">——亚得利亚海上的四十年期盼 </p><p class="ql-block"> 高中时读朱自清的《威尼斯》就把自己降服,幻想有朝一日能亲眼目睹这座魂牵梦萦的水城将终生无憾,今日终于成行。下午三时,圣马可码头展现在眼前,从码头乘坐轮渡,直奔圣马可岛。沿途航行在亚得里亚海上,虽然两岸风光瑰丽,但心早已飞到岛上的胡同水巷。船到岸,接着换乘心心念念的刚朵拉。刚朵拉也有翻译成贡多拉,黑黑的船身,窄窄的船体,尖尖上翘的船头,壮实的威尼斯大汉,轻摇船桨,转眼就进入了水巷。水巷不长,直角转弯又进入一条新的小巷,转转折折,曲转九回,无穷无尽。窄窄水巷的两边,是分不清年代的原著居民的老房,或斑驳历尽沧桑的红色砖墙,或滑腻长满海蛎的黝黑长石墙基,或深深楔入水中的一根根浸湿的木桩,都显示出它的饱经沧桑。昂首就能看到他们晾晒在高处窗台上的衣物,房下拴着他们的出行小艇,惬意神怡心旷。刚朵拉近前,将一座座古老的小桥的倒影撞得碎成万片。三百七十八座石桥如天神遗落的玉带钩,将潟湖星罗的岛屿连作江南水乡如诗如画的棋盘。朱自清笔下“反写的S”形大运河横陈眼前,游客的惊叹声里,一艘艘各式小艇疾驰而过,将这座浮城的血脉,融入即现代又古老的咸涩的海浪。 </p><p class="ql-block"> 每艘刚朵拉均载着五名匆匆过客,恰似史书页间夹进一叶黑蝶。船夫古铜色的臂膀一振,长橹便剖开翡翠琉璃般的镜面,载着游客遁入水巷的一处处密巷。两侧斑驳的石墙上,巴洛克涡卷纹正与青苔争夺领地,一扇扇哥特尖拱窗内忽探出一枝枝新蕾,六百年的沧桑与生机竟在此共栖一檐。 </p><p class="ql-block"> 水道窄极处,船腹几乎擦着石阶滑行,苔藓的绒毛轻扫船舷。前方忽现直角弯道,船夫喉间滚出低沉的咏叹,橹柄在桥墩蜻蜓点水般一触,整条船便如宣纸上饱蘸浓墨的狼毫,在即将晕染的瞬间凌空收锋。两船交错时,对方船首鎏金的海神三叉戟与我们的铜奔马擦肩而过,清越声惊碎头顶半月桥的倒影,散作满河荡漾的银鳞。那些被涟漪揉皱的倒影里,拜占庭穹顶、摩尔纹廊柱次第闪现,恍若打翻了建筑史的万花筒。 </p><p class="ql-block"> 恋恋登岸,一路西行,总督府的石墙被斜阳酿成金色。穿过议事厅穹顶下但丁手稿的投影,叹息桥已垂下花岗岩的眼帘。这座石匣般的密闭廊桥,紧连法庭与囚牢,让多少绸缎锦衣在十步间朽作囚服,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穿堂风裹挟着铁锈味的叹息,叹息桥,竟比朱自清笔下的“森严”更蚀人心骨。 </p><p class="ql-block"> 圣马可广场的暮色总带着神谕的威仪。五座穹顶镶嵌的四万片金箔,在斜照中熔成沸腾的金瀑。当西方的最后一道天光照射到《最后审判》镶嵌画,基督的鎏金手掌忽化作火炬,将六个世纪的荣耀与罪愆焚作青烟。钟楼上,摩尔人铜像挥锤叩响七时整的钟声,惊起的鸽群撕碎漫天云锦,恍若马可波罗商船带回的东方丝绸,被时光铰作齑粉。 </p><p class="ql-block"> 归船犁开渐合的水道,威尼斯缩成海平线上一粒颤动的珍珠。那些被刚朵拉剪裁又缝合的波痕,多似命运在亚得利亚海面篆刻的铭文——每道波纹都蜷缩着某个船夫的号子、某位囚徒的哽咽,或某块自拜占庭运来的斑岩,在潮汐中默数大陆与海洋的婚龄。</p><p class="ql-block"> 威尼斯,今日梦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