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梦童年》系列第十一篇 上油房，我第一次看到男人世界

逍遥君

11，上油坊看裸男





　　小李代的爷爷在大肚子街上也算得上是个知名人物。原先，我一直没弄明白他爷爷为什么和他奶奶年龄相差那么大，而小李代也却要叫他爷爷？后来才知道他这个在南关大队当书记的爷爷原来并不是他的亲爷爷，而是他亲爷爷的亲弟弟。不管是不是亲爷爷，小李代还是借了不少书记爷爷的光的，只要这个留着小尾巴辨子的小孩儿出现在大队部或他爷爷管辖的任何一个地方，人们见了他都会象老熟人一样打声招呼，或者还逗他两句。别看人小，“狗尿苔不及长在金銮殿上”。凭着这份脸熟，我才得以同他进入了别非一般人能够进入的禁区—南关大队油坊。
　　头一次去过那种地方。南关大队的油坊是个很大的油坊，而生产程序却也相当原始，基本是属于传统的榨油方式，完全是手工作业。油坊好象有两个大车间：一个烘干车间和一个榨油车间。因当时的年龄很小，印象中觉得两个车间是相通的，烘干车间里，黄豆首先是被加工成豆花儿，然后放在一面很大的“炕上”烘干。榨油车间里有很多的机器，这些机器把烘干后的豆花儿再轧成了豆饼，轧成豆饼的过程就是出油的过程。
　　虽然很多的细节现已无法记清，然而，我却清晰地记得那天去油坊的时候天上下着雨。我和小李代是在实在没什么可玩的情况下才临时决定的。小李代跟我说要去油坊，并告诉我那豆饼渣子可香了，还说他们家常用豆饼渣子炒菲菜，那才好吃呢!直说得我口水都往外流。
　　结果，经不住诱惑，小李代就带着我冒雨跑到了南关，又毫无心里准备就闯进了油坊。进了油坊，一下子把我吓坏了：十多个年轻力壮的大老爷儿们全都赤着脚，光着腚子在干活儿。他们当中，有讲究一点的还弄一块布遮着，不讲究的就干脆一丝不挂，全部将“隐私”都暴露在外。我头一次看到男人们这样的雄壮，并被他们毫无表情的面孔吓得不敢抬头，生怕人家轰我们出去，更不敢多看一眼，只好跟在小李代后面小心地往车间里走，没走几步就浑身出汗。小李代则俨然是个老熟人，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大摇大摆地领着我挨着地方窜，见着谁就和谁说话，根本就不觉得他们是在光着腚子。
　　当我们来到榨油车间，工人们还在那里劳动作业。看到他们因劳动而作出的各种姿势我总觉得没有穿衣服好看，那晃来晃去的感觉非常别扭。我们在没人作业的榨油机前停了下来，见榨油机的出油槽里已有不少的油流出来，还有几块豆饼渣儿没被清除。小李代就随便捡起一块塞到了自己的嘴里，还向我夸张地咀嚼了起来，豆油都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了下巴腮上。我禁不住也找了一小片嗅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怪味儿也跟着吃起来。可是，我一放入嘴里胃口就不接受，再看着那些大老爷儿们在我眼前摆来摆去的，更是反胃的厉害。于是，我便迅速跑出车间，一到外面就把胃里的东西都呕了出来。
　　吐出的豆饼掉在水里，水面上立即漂起七彩的图案，微风吹过，那些美丽的图案便迅速扩散、放大并不停地变化着。我当时就什么都忘了，蹲在那儿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
　　小李代见我跑了再没回去，不一会儿也跟出来了，满头大汗的，双手还捧着一大捧豆饼渣。他见我蹲在水洼旁玩得入神，也蹲下来。
　　于是，我们将那个小水洼，还有附近所有的水洼全都扔进了豆饼渣。于是，我们眼前，全都忽闪着变幻不定的七色彩景，整个世界一下变得充满了迷离。
于是， 我的脑海，竟浮现出油房里一个个男人雄壮的身影，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