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系列谈119：矜愎自高短于从善袁绍败没（三）

山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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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北南征北战

冀州北有公孙瓒，南有袁术，这是袁绍的两个劲敌。袁术虽然是袁绍的从弟，但二人向来不和。兖州刺史刘岱同时是袁绍和公孙瓒的姻亲，袁绍让妻子与孩子住在刘岱的治所。另一边，荆州牧刘表与袁绍是盟友，因此遭到了袁术和孙坚的袭击。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袁术任命孙坚为豫州刺史，屯兵阳城。在孙坚出兵攻打董卓的时候，袁绍借机派周昂率兵袭取阳城。袁术派遣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协助孙坚回救阳城，公孙越在作战中被流矢射中身亡。正在青州镇压黄巾军的公孙瓒十分愤怒，将弟弟的死归罪于袁绍，于是出军屯驻磐河，上书数袁绍罪恶，进兵攻打袁绍。冀州诸城都反叛袁绍，跟随公孙瓒。袁绍恐惧，将所佩戴的勃海太守印绶给公孙瓒的堂弟公孙范，派他到勃海郡就任，以求缓和局势。公孙范到勃海后，背叛袁绍，领勃海部队以协助公孙瓒。公孙瓒于是任命自己帐下将帅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兖州刺史，又将各郡守、县令全部撤换。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袁绍亲自领兵迎战公孙瓒，两军在界桥之南二十里处交锋。公孙瓒以三万步兵，排列成方阵，两翼各配备骑兵五千多人，兵锋甚锐。袁绍令麹义率精兵八百先出战，以强弩千张埋伏两翼，自统领步兵数万在后压阵。公孙瓒轻视麹义兵少，下令骑兵发起冲锋，践踏敌阵。麹义士兵镇静地俯伏在盾牌下，一动不动，待公孙瓒骑兵冲到相距仅十步时，一齐跳跃而起，砍杀过去，呐喊声惊天动地，与此同时，千张强弩齐发，向公孙瓒骑兵射去。公孙瓒军队遭到意想不到的打击，全军陷入一片混乱，骑兵、步兵都争相逃命。麹义的军队越战越勇，临阵斩杀公孙瓒所署冀州刺史严纲，斩首一千余级，又乘胜追击到界桥。公孙瓒收集军队，回身再战，再次被麹义击败。麹义一直追杀到公孙瓒大营，拔了他的牙门大旗，公孙瓒退走。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界桥之战。

据《资治通鉴》卷六十汉纪五十二记载：袁绍自出拒公孙瓒，与瓒战于界桥南二十里。瓒兵三万，其锋甚锐。绍令麹义领精兵八百先登，强弩千张夹承之。瓒轻其兵少，纵骑腾之。义兵伏盾下不动，未至十数步，一时同发，欢呼动地，瓒军大败。斩其所置冀州刺史严纲，获甲首千余级。追至界桥，瓒敛兵还战，义复破之，遂到瓒营，拔其牙门，余众皆走。

袁绍命令部队追击敌人，自己缓缓而进，随身只带着强弩数十张，持戟卫士百多人。在距离界桥十余里处，听说前方已经获胜，就下马卸鞍，稍事休息。这时，公孙瓒部逃散的骑兵二千多突然出现，重重围住了袁绍，箭如雨下。田丰扶着袁绍，要他退入一堵矮墙里，袁绍猛地将头盔掼在地上，说：“大丈夫宁可冲上前战死，躲在墙后，难道就能活命吗！” 他指挥强弩手应战，杀伤公孙瓒不少骑兵，公孙瓒部队没有认出袁绍，也渐渐后退。稍顷，麹义领兵来迎袁绍，公孙瓒的骑兵才撤走。

此战不久，袁绍与公孙瓒又在巨马水爆发大战，史称巨马水之战。是时，袁绍部下崔巨业领兵围故安，久攻不下，撤退时被公孙瓒派三万人追击，在巨马水被杀七八千人。公孙瓒乘胜追击，攻城略地，来到青州平原郡。当时，青州刺史焦和已经去世，公孙瓒便任命田楷为青州刺史。同时，袁绍也指派臧洪领青州，又派出几万兵马与田楷交战，双方为争夺青州连战两年。之后，双方爆发龙凑之战。是时，公孙瓒派兵到龙凑挑战，袁绍再次打败公孙瓒。自此，公孙瓒退回幽州，不敢复出。

袁绍与公孙瓒所置的青州刺史田楷连战两年，士卒疲困，粮食并尽，双方都抢掠百姓，田野里连草都不剩一棵。袁绍任命他的儿子袁谭为青州刺史，田楷与袁谭作战，不能取胜。正好献帝派赵岐来山东主持和解，公孙瓒于是与袁绍结为亲家，各自引兵而去。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三月，袁绍在返回邺城的途中，在薄落津宴请宾客。是时，魏郡发生兵变，造反的兵士和几万名攻入城中的黑山军会合后，杀害太守，占领邺城。当时袁绍部队正在宴会，听到这个消息，袁绍的部下们特别是家属在邺城的，要么脸色大变，要么放声大哭，唯独袁绍容貌自若，不改平时风度。

同年六月，袁绍在斥丘开始反击。发兵进入朝歌县鹿肠山苍岩谷谷口，攻打于毒。围攻五天，打败于毒，斩杀于毒及其部众一万余人。接着，袁绍沿着鹿肠山山北而行，进攻诸贼军左髭丈八等，将他们全部消灭。又攻打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再斩首万余级，将他们的营垒屯寨，全部摧毁。接着，与黑山贼张燕及四营的匈奴屠各部落、雁门的乌桓部落战于常山。张燕精兵死伤虽多，袁绍军也疲弊不堪，于是双方都退兵。

公孙瓒接连败北后，固守易京高台，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由于城内积谷甚多，防守严密，袁绍派遣大将进攻历年，不能攻克。袁绍写信给公孙瓒，建议化解旧怨，相互联合，公孙瓒也不答复，而是增修武备，积极应战。他对长史、太原人关靖说：“现在四方虎争，显然不可能有人能在我城下长年围攻，袁绍能奈我何呢？”

建安三年，公元198年，袁绍亲领大军攻打幽州，所向披靡，进而围攻易京。之前，公孙瓒有别将为敌军所围，公孙瓒一概不救，说：“今天救了一个，那以后谁被围都等着援救，不肯力战。”等到袁绍来攻，公孙瓒南部边界各营的将领，知道自己守不住，也不会有人来救，有的投降，有的溃散，袁绍大军竟然径直就到了公孙瓒易京大门。袁绍上架云梯，下挖地道，不断加强攻势，易京危如累卵。公孙瓒派其子公孙续向黑山诸贼求救。又打算自己率精骑突出西山，收编黑山部众，侵掠冀州，截断袁绍后路。后来关靖进谏，公孙瓒才打消此念头。袁绍攻城越来越紧急，而公孙瓒越来越窘迫。次年春，公孙续、张燕带领十万救兵分三路向易京进发，救援公孙瓒。大军还未到，公孙瓒秘密派人送信给公孙续，让他带五千铁骑于北边地势低湿之处，起火为应，公孙瓒准备亲自出战，内外夹击袁绍军。不料，这封信被袁绍哨兵截获，袁绍命陈琳修改了信中辞句，并依照约定信号点起火堆。公孙瓒以为救兵已到，领兵攻出来，遭到袁绍伏兵痛击，又龟缩入城。袁绍加紧挖地道，一直挖到城中楼下，用木柱顶着楼基，估计已经达到城楼一半，就放火烧毁木柱，楼台随之崩塌，如此渐渐抵达易京城中心。公孙瓒自知无望，于是缢杀姐妹妻子，然后引火自焚。这时，袁绍士兵冒火登上高台，斩杀公孙瓒，田楷战死。公孙续为屠各部所杀。袁绍遂占据幽州，兼并公孙瓒军队。自此袁绍统一黄河以北，虎踞四州，成为当时最强的割据势力。

失先机好谋少决

袁绍在群雄并起的时代，虽然势力最强，但由于其性格多端寡要、好谋少决，失去诸多先机。董卓被王允用计诛杀后，其部属李傕、郭汜作乱，导至长安城空四十余日，强者四散而去，弱者相互杀人为食，两三年间，关中不见人烟。

是时，沮授建议袁绍说：“将军一家，几代都是国家重臣，忠义相传。如今朝廷流离失所，宗庙残破毁坏，我看诸州郡虽然表面上自称义兵，实际上相互图谋，没有忧国忧民，体恤百姓的真心。如今冀州初定，兵强士附，如果我们西迎大驾，定都于邺城，挟天子以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伐不听的叛贼，谁还能抵御我们呢？”

颖川人郭图、淳于琼说：“汉室衰微，已经很长时间了，如今要想复兴，恐怕也太难了吧！况且英雄并起，各据州郡，连徒聚众，动辄数以万计，正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为王，如果我们迎接天子过来，那一举一动都要向他请示，听他的吧，我们的权力就小了；不听他的吧，又自找违命之罪，这不是什么好计策！”

沮授说：“如今迎接朝廷，从大义来说，是义所应当的；从形势来看，是正当其时。如果不早做决定，必有比我们先下手的。”袁绍不能决。

果然，后来曹操将天子迎到许都，挟天子以令诸侯，在争夺天下的过程中，抢占了先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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