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下搂柴老人的美篇

岱下搂柴老人

　　正在消失的农家小院

农家小院的消失，是因为农村富了，旧村改造风起云涌，一座座漂亮的楼房拔地而起，人们弃小院，争相搬进楼房，尽情享受现代化设施的新奇和敞亮，然而却搬不进石榴树和老枣树，养不得鸡鸭鹅狗，再不闻清晨鸡鸣狗吠，也就没了农家的散淡和闲适。

其实最先消失的是栏圈。栏圈可以养猪，我们的“家”字，宝盖下的“豕”就是猪，没有养殖，没有猪，就不成其为家，所以栏圈是农家小院最显著标志之一。农家养猪，就是为了沤粪。农民笃信“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地里没有粪，等于瞎胡混”。栏圈就是一小小造肥厂，每天打扫屋里的垃圾，洗刷的脏水，以及院子里的鸡屎狗尿、树上落下的枯枝败叶，统统扫起倒在栏圈里，而猪在栏圈里上下跑动，就起到了搅拌作用，于是在人粪尿、猪粪尿的催酵下，就能保证一年出两圈乌黑的粪肥。城市里的人听了不要掩鼻，勤劳的农民不会让栏圈臭气熏天的，或者说农民舍不得让栏圈有臭味溢出，因为臭味也是一种肥，他们会将早已预备好的松软浮土及时覆盖到粪肥表面，这就是“垫栏”，这不但覆盖了臭味，还能多积肥。

栏圈在农村的消失，首先是户不养猪了。在现代新形势下，养猪已成规模化，科学饲养，原先一年出栏的猪，现在三四月就能卖宰，成本低，致富快；相比之下，一家一户养一头两头的猪就不划算。户不养猪的另一原因是农家肥不再是庄稼的当家肥了。现在种庄稼施化肥比起施农家肥既方便又省力。所以有些农田已成“卫生田”——只施化肥，不施农家肥。

遥想当年生产队时期，为鼓励社员养猪积肥，养猪户要分给一定数量的土地，谓之“饲料地”，规定一年必须出两圈粪，粪肥量方划工分。年终肥猪出栏，生产队还要分给同等斤数的粮食，称之谓“斤猪斤粮”。社员们养猪积肥积极性大增。

大概是70年代，世界上有些国家开始为环境污染所困扰，而我们似乎根本不存在污染，农民甚至不理解什么叫污染。当时报纸登载，有外国友人来中国，看到农村的栏圈，盛赞我们国家之所以无污染，就是得益于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小小垃圾处理厂”——就是栏圈。

没了“小小的垃圾处理厂”，原先的粪便垃圾就成了污染源，特别是城市化迅猛发展，城市人口急剧增加；旧村改造，农民也都住上了楼房，这当然可喜可贺。但问题是不要说垃圾不能变废为宝，就是人粪尿也不能利用，因为化粪池里的粪尿掺杂了太多的洗涤剂、餐洗净等化学物质而危害庄稼。当我们在电视新闻上，报刊杂志图片上，看到高高的楼房、整齐划一的民居、干干净净的社区，你有没有想到生活垃圾到哪儿了？都到地下去了！这真是驴粪蛋儿外面光。我们就爱干“眼不见为净”的自欺傻事儿！看看我们的河流，看看我们的池塘，谁还见沙净水明？谁还见鱼翔浅底？我们以前的宝贝怎么就成了污染源！

我不反对农民住楼，也不反对农村城镇化，但是如何治理治污，使之变废为宝，我们政府确应动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