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嘴边的传统文化（16）：古代如何选拔官员一科举制度

董葛

科举制度是中国古代通过考试选拔官员的核心制度，其历史跨越1300余年，对中国社会、文化及政治产生了深远影响。

一、起源与终结

1. 起源

隋朝奠基：隋文帝开皇七年（587年）首开分科考试，隋炀帝大业元年（605年）设“进士科”，标志科举制度正式确立，旨在打破魏晋以来的门阀垄断。

历史背景：取代世袭制和九品中正制，以考试选拔寒门人才，强化中央集权。

2. 终结

清末新政：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张之洞、袁世凯等奏请废除科举，经慈禧太后恩准，清政府下诏停办，改设新式学堂，标志科举制度终结。

直接原因：科举内容僵化（如八股文）无法应对近代化需求，西方科技冲击下亟需教育改革。

二、发展过程

1. 隋朝创立

背景：取代魏晋南北朝注重门第的九品中正制，旨在加强中央集权，选拔寒门人才。

措施：隋文帝初设分科考试，隋炀帝正式设立进士科，科举制度正式确立。

2. 唐朝完善

科目扩展：常科（如进士、明经）与制科并存。常科是指那些每年定期举行的考试科目，主要包括进士、明经、明法、明书、明算等。这些科目每年都会举行考试，类似于现代的年度常规考试。制科则是根据朝廷的特殊需要而设立的科目，类似于现代的特殊招聘考试。制科的科目多种多样，如博学宏词、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等，考试内容和时间都不固定。

武则天增设殿试和武举，唐玄宗将诗赋纳入进士科考试。

社会影响：打破门阀垄断，推动唐诗繁荣。

3. 宋朝改革

规范化：确立三年一考的周期，增加录取名额，推行弥封誊录制度防止舞弊，殿试成为定制。‌

弥封誊录制‌是中国古代科举考试中的一种防作弊措施。

弥封‌，又称“糊名”或“封弥”，是指在考试结束后，将考卷上考生的姓名、籍贯等信息用纸糊起来，以保证评卷人的公平性，防止考官因个人偏好而偏袒某些考生‌。‌

誊录‌是指在考试结束后，将考生的试卷抄写一遍。原始的试卷称为“真卷”，由弥封官存档；而抄写的试卷称为“草卷”，送交考官评阅‌。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考官通过辨认考生的笔迹来识别考生，从而进一步保证了评卷的公正性。

考试内容：重经义与策论，削弱诗赋地位。

4. 明清僵化与废除

八股取士：明初规定以四书五经命题，答案需遵循朱熹注解，文体严格采用八股格式，严重禁锢思想。

清末危机：1905年因社会变革与思想僵化，科举制度被废除。

三、考试等级与称谓

1. 童试（科举入门）：

童试并非单一的县级或乡级考试，而是由“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组成的考试体系：

1）. 县试：由知县主持，在考生户籍所在的县进行。

2）. 府试：通过县试者参加，由知府主持，在府城进行。

3）. 院试：通过府试者参加，由各省学政（省级教育长官）主持，最终决定是否录取。

因此，童试跨越了县、府两级行政单位，最终由省级学政完成考核，属于科举的“基层选拔”。通过童试者统称为“生员”，俗称“秀才”。这一资格代表考生进入士大夫阶层，享有免徭役、见官不跪等特权。

秀才并非童试第一名，而是对所有合格者的统称。童试各阶段的第一名有其特定称谓：

县试第一名称“县案首”。

府试第一名称“府案首”。

院试第一名称“院案首”（也称“秀才榜首”）。

2.乡试（省级）： 每三年在省城举行，由皇帝钦派主考官主持，考生为秀才及国子监监生。

通过者称为 “举人”（第一名称 “解元”），具备做官资格，可参加会试。

3.会试：举人才能参加，由礼部尚书主持，考中者称为“贡士”（第一名称“会元”）。 举人可任基层官职，如知县候选。

4.殿试：贡士才能参加，皇帝亲自主持，仅排名次，不淘汰。定三甲：

一甲：进士及第（“状元”、“榜眼”、“探花”），直接授翰林院职；

二甲：进士出身；

三甲：同进士出身。

四、考试内容演变

考试内容随朝代演变，核心围绕儒家经典与文学才能：

1. 隋唐时期：

进士科：时务策（政治论述）、诗赋（如唐玄宗后重诗赋）。

明经科：帖经（填空）、墨义（经典释义）。

2. 宋元时期：

经义：以《五经》为纲，强调义理阐发。

策论：结合时政的议论文，考察治国见解。

3. 明清时期：

八股文：以《四书》《五经》命题，格式严格（八股结构），内容须依朱熹《四书章句集注》。

试帖诗：唐代诗赋的延续，但格式更拘谨。

五、积极作用

1. 社会流动：打破门阀垄断，“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唐宋时期寒门进士占比超40%。

2. 文化统一：以儒家经典为纲，促进文化整合，维系多民族国家认同。

3. 教育普及：推动民间书院、私塾发展，清代识字率约20%（同期欧洲不足10%）。

4. 制度输出：影响朝鲜、越南、日本等国的选官制度，如朝鲜的“科举”延续至1894年。

六、废除原因

1.重文轻理：自然科学、技术类科目（如明算科）逐渐边缘化。

2.标准化倾向：明清八股文导致思想僵化，但客观上统一了选拔标准。

3. 内容僵化：八股文禁锢思想，考题脱离实际，如清末考生仍钻研尧舜禹汤、四书五经，而无视西方科技。

4. 效率低下：科举选才周期长（平均中进士年龄37岁），无法满足近代化对专业人才的需求。

5. 外部冲击：甲午战败后，维新派疾呼“变法之本，在育人才”，主张效法西方教育制度。

6. 新政推动：1901年清廷推行“新政”，兴办京师大学堂（今北京大学），逐步以学堂取代科举。

七、小结

1.科举制度在理论上是最公平的，但在实践中因考试内容固化而渐失活力。

2.科举为中国提供了一种稳定的社会晋升机制，但其最终消亡标志着传统帝国向现代国家转型的必然。

3.科举制度既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明，也是帝制时代政治智慧的集中体现。它塑造了“学而优则仕”的价值观，却因未能与时俱进而退出历史舞台，其经验教训至今仍具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