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卢寺观壁画悟道记

孤独的旅行者一一老赵

有人提出了这样的一种说法：如果墙壁会说话，那么古代壁画绝对是最能讲故事的"健谈者"。而健谈者的圈子并不多，能经常坐在一起的人数不多，有十者之说，更有四者之说。

而我本着多了解一点古代文化的目的，造访了四大壁画之一的毗卢寺。

下面就请大家跟我的脚步，一起来欣赏中国壁画界的“四大天王”之一的毗卢寺壁画吧！让我们也试着穿越千年的时空，感受古人用曼妙的画笔为我们展示的一个奇妙的世界吧。

如果说，敦煌壁画是沙漠中的艺术绿洲，是一部活生生的百科全书；那么山西运城的永乐宫壁画就是道教艺术的活化石；而北京石景山的法海寺就是明代宫廷画师的艺术名片；最后石家庄的毗卢寺则可堪称儒释道三家文化的大融合，也因此西方壁画专家给它起了个极具美感的绰号——东方维纳斯。

石桥下静静流淌的是石津灌渠，在1959年，为了修葺它，原存的毗卢寺之天王殿被拆除，令人惋惜。

毗卢寺，别名毗卢禅寺，位于河北省石家庄市新华区杜北街道上京村东，始建于唐天宝年间，后经宋、金、元、明、清朝修缮。其中明弘治八年至明嘉靖十四年进行了大规模重修，因寺内主殿供奉毗卢遮那佛而得名。 毗卢寺坐北朝南，从南到北依次为山门、释迦殿、钟楼、鼓楼、毗卢殿，其中释迦殿和毗卢殿为明代遗存建筑，其余建筑为20世纪80年代重建。
山门是选址重建的，由于受地形限制，偏离主轴线，可谓风格独特。其为仿古样式，单檐悬山顶，灰瓦红墙，檐下悬挂“毗卢寺”的金字匾额；拱门圆窗的设计，富有灵动感，让人感受到禅意与建筑的和谐交融。山门内并没有佛像，只是一个过厅（现为售票窗口）。 “遵德，守礼”照壁前方还有一块文保碑，上刻1996年11月，毗卢寺被国务院列为第四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足见其珍贵的文化价值。 照壁墙后面是一个大大的福字，这是国人最最看重的。 释迦殿。

其为毗卢寺前殿（明代重建），是供奉释迦佛主的殿堂。该殿面阔三间，进深二间加抱厦一间通长三间，通高9.5米，前出一步廊，后接卷棚顶抱厦，平面呈“凸”字形，建筑面积为136.2平方米。

释迦殿明间施六扇格扇门，余面墙体青砖砌筑，单檐悬山筒瓦顶，施吻兽。梁架为七架、八檩出廊式，梁与梁间瓜柱支顶，三架梁上脊瓜柱托脊檩，两侧小叉手以辅之，次间山面中柱直通脊檩。另外一个比较特殊的细节在于，其檐下也没有匾额和楹联，透着古朴的简约美感，让人感觉宁静且庄重。
梁架用材只稍做加工，整体木架结构保留明代特征。

殿内供奉着明代泥塑金身的释迦牟尼佛说法像。 伺奉于佛左右的为迦叶、阿难两大弟子（为本世纪八十年代所补塑）。佛身后的背光也为后补。 此尊弥勒佛为现代塑铜佛，本为他处之人物，现暂时寄住于此。 佛身后须弥山上的诸神像。颜色很鲜艳，怀疑应该是近期修补过的效果。 殿内最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这绘制于明弘治年间的壁画。

可惜，因为历史的某些不可抗拒的原因吧，壁画酥碱残损严重，部分已经无法辨认。但根据榜题文字可推测了解部分内容。

因释迦殿前后均设门，所以南壁和北壁均一分为二。按此划分，全殿壁画分绘于南墙东壁、南墙西壁、东墙壁、西墙壁、北墙东壁与北墙西壁。

南墙西壁、西墙壁、北墙西壁为佛传故事壁画，宣扬释迦牟尼佛一生的故事，如“太子遇酒”、“兄嫂解劝”、“御驾送出朝门”、“与孔子问答”等。其中位于西北方向的“与孔子问答”较为特殊，释迦牟尼和孔子这两位大约生活于同一年代、却从未相见的人相遇于壁画中。 太子遇酒。 南墙东壁、东墙壁、北墙东壁为佛本生故事壁画，讲释迦牟尼前无数生的事迹，如“金牛太子转世金轮国”、“婆罗门化昭阳王”、“第八世为青衣童子”、“狸猫换太子”等，其中杂糅着如“狸猫换太子”这样的中国古代故事。 释迦殿壁画非常有特点：

第一，它以连环画的形式布局，既连贯又独立，整体既绘出太子出家成佛故事，单幅又有榜题叙述故事；

第二，壁画中的人物形象、衣着服饰、风土人情、房屋建筑、故事内容基本中国化；

第三，题材广泛，有历史故事、民间传说、佛教故事等。

释迦殿后殿。

这里的三尊菩萨均为明代泥塑金身像，从左至右分别是大行普贤菩萨，不悲观音菩萨，大智文殊菩萨。菩萨像下分别塑有六牙白象，独角吼，青狮神兽。
悬山塑有佛殿楼阁，祥云缭绕，碧泉流水，罗汉金刚等。 普贤菩萨。 观音菩萨。 文殊菩萨。 须弥山上的一众佛家弟子，也是神态各异。 释迦殿与毗卢殿之间的空地两侧有钟、鼓二楼（为1987年重建），因佛教中有“晨钟暮鼓”的说法，故钟、鼓二楼分别位于寺庭院的东西两侧，用于报时或典礼时使用。 钟楼上悬挂着一口清康熙年间的八角八卦铜钟，钟上刻有铭文。鼓楼内有一面直径约1.5米的牛皮大鼓。 毗卢殿。

是毗卢寺正殿，又称五花八角殿（明代重建）。该殿建于约1米的台基上，面阔三间，进深二间，通高8.35米，殿前后有歇山顶抱厦，平面呈“十”字形，建筑面积208.4平方米。

殿身为庑殿顶，殿脊两端有龙头凤凰卷尾的鸱吻。中央为走兽，上有旗杆，有铁链连于兽旁两侧的仙人身上。梁架结构七檩中柱式，明间五架梁后施双步梁，前抱厦用横檩与殿身相连；次间用顺梁直接承托瓜柱、檩，做成推山形式；转角内部用抹角梁、驼承托老角梁后尾，后尾用垂花柱做正面与山面的交点。 毗卢殿前有两株千年古柏，为唐天宝年间所栽种。

有意思的是这两株古树的树枝、树干均朝西倾斜，而佛祖位于西方，有人将此比喻为迎接西方佛祖，由此它们得名为“拜佛树”。

毗卢殿屋檐下悬挂着的“法筏慈渡”。寓意为佛法的恩泽就像竹筏一样乘载众生脱离苦海。匾额旁边的落款是“丙子王月程同桥阖村谨献，石邑戎事修敬题”，由于位置不够，“献”字移到匾额中部上方。“王月”是农历正月的别名，石邑是河北的古县名，故址在今石家庄市区西部一带。

毗卢殿中央佛台上供奉的是佛教本尊主佛毗卢遮那佛，又称大日如来佛，两侧有石刻香花菩萨立像，中坐两尊该寺原有石佛，台下有八尊罗汉石雕像。

毗卢佛双腿交叠，坐于莲花宝座上，双手结智拳印，宛如宇宙的中心。头戴五佛冠，镂空雕刻的五尊佛像栩栩如生，寓意着五种智慧——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法界体性智。

毗卢遮那佛的背光硕大，雕琢精美，祥龙飞舞，大鹏展翅，牡丹吐艳，仙草芬芳。四周熊熊燃烧的火焰，象征着智慧之光，燃尽一切愚痴和业障，获得清净自在。尤为引人注目的是，背光两侧画有护法金刚，他们赤裸上身，肌肉如铁石般坚硬，有扛山举鼎之力，威猛的气势震慑心灵。

毗卢殿殿身和前抱厦均绘有壁画，但绘制时期不同，殿身为明中叶前绘制，前抱厦两侧为明晚期绘制。
壁画总面积有122平方米，绘制了508位人物，这些人物分成了122组，每组都有清晰的榜题，少则一到三人，多则十几人不等。毗卢殿殿身四壁均绘有壁画，面积102.5平方米，绘有120组画，共506位人物。
壁画有天堂、地狱、人间三种题材，包括罗汉、菩萨、城隍土地、帝王后妃、忠臣良将、贤妇烈女等佛、儒、道故事，最终形成了三教合流的壁画艺术。
毗卢殿壁画分上、中、下三层交错排列，上层设整身主像，高约1米，水平正对视线，中、上层逐渐小，多为半身。
上层是天堂，画有罗汉、菩萨、道教的真武大帝；中间一层是人间，画帝王后妃、忠臣良将、贤妇烈女；下面一层是地狱，绘有刀山火海，油锅火炉。
每层又含若干组，构成有主有从，有的以主像为中心，衬以侍者或弟子，有的则以群神并立，相互呼应。层与层、组与组之间用祥云相隔，每组既独立成章，又连贯成整体画面。
毗卢殿东、西壁均高2.8米，宽7.6米，壁画以道教内容为主。南壁高宽与东西壁相同，以儒家和世俗百家为主，北壁高2.8米，宽3.95米，以佛教内容为主。
东壁共绘30余组，以道教内容为主，人物主调朝向为南，绘有南极长生大帝、扶桑大帝、玄天大帝、地藏王菩萨、鬼子母等。 扇面墙正面绘有二尊护法金刚，背面绘有六幅观音像。
主尊毗卢遮那佛结跏趺坐于千叶莲花之上，每片花瓣上都端坐一尊小佛，象征 “一佛化现千佛” 这就是玉皇大帝的形象，看他衣袂飘飘，仙风拂面，生动得仿佛能呼吸。相传这说是唐伯虎进京赶考途中留下的墨宝。 为了纪念这位才华横溢的画家，老百姓更是将原本的“尚京村”更名为“上京村”，意在纪念其曾从这里上京赶考之意。 玉皇大帝左侧端着官印的仕女，柳眉凤目、面目白净，还有一张樱桃小口，再加上溜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江南女子的秀气，人物形象上处处都流露着一股唐伯虎笔下仕女的特有气质。

天蓬大帅。

这等威风凛凛的神将和我们在《西游记》中所熟悉的二师兄，真的是差距太大了。

这幅“玄天上帝”，展示的是“美男子”真武大帝，他右手执剑，身批铠甲，看起来很威武。 注意看，他的铠甲上就大量使用了沥粉贴金工艺。 天妃圣母，即天妃娘娘、天上圣母，是道教信仰中备受尊崇的神祇。在闽东霞浦、福安、寿宁等地，民间道坛常将她尊为道法之神，尊号为“天妃圣母”。她与观音菩萨、临水夫人齐名，位列三界神坛中的女神之列。在道法活动中，她以“水国禐”的女神身份现身，肩负着驱邪除煞、禳灾治病、救婴护产的神圣职责。

从妈祖成道以来的一千多年里，她一直受到世人的虔诚信仰和高度尊敬。她拥有着诸多之最的殊荣。如：

封号字数最多：在清德宗光绪元年（1875），她的封号达到了惊人的六十六字，全称为“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福佑群生诚感咸孚显神赞顺垂慈笃佑安澜利运泽覃海宇恬波宣惠导流衍庆靖洋锡祉恩周德溥卫漕保泰振武绥疆嘉佑敷仁天后”，彰显了人们对她的深厚敬仰与崇高地位。

历朝历代册封次数最多：从宋高宗时期开始，妈祖共获得了三十六次册封，分别是宋十四次，元代五次，明代两次，清代十五次，充分展现了各代帝王对她的尊崇与敬意。

宫庙遍布最广以及信众数量最多：在北方，人们通常称妈祖的庙宇为“天妃宫”或“天后宫”，而在民间，这些庙宇更常被亲切地称为“娘娘庙”或“奶奶庙”。南方则多称之为“妈祖庙”、“妈祖宫”或“娘娘宫”等。据粗略估算，全球各地的妈祖庙数量可能接近万座，信众近两亿。

清源妙道真君，即人们熟知的二郎神，大名叫杨戬，清源妙道真君是其号。这里的二郎真君一改往昔的金甲戎装，白面俊秀，怀抱如意的文人装扮。

身后是与其结拜的梅山兄弟，精彩的细节是脚下手哮天犬，身材苗条，动作传神。

忠臣良将系列。

这里有很多我们熟悉的人物形象。看这手里拿着鱼竿，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他就是用直鱼钩钓到了周文王的“姜太公”姜子牙。他旁边，头上戴着纶巾的，是诸葛亮。后面这黑脸的虬髯武将就是有名的恭。

关羽。 四海龙王。 四值功曹。 本次参观遇到的这位讲解员非常之棒。

他不但精通所要讲解的壁画内容及相关知识，而且为人热情，乐于回答。他的一些观点，我是非常地认可。如，他说现在领导人所提倡的文化自信真非常有必要。那什么是文化自信呢？它并不高大上，这面墙壁上站立了数百年的五百多位人物不就是一种值得我们自信的文化吗？他又说，中国的佛教的确是自印度传过来的，可是经过这上千年的传承，早已经本土化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些鲜活的人物及人物背后的宗教文化都已经是中国化的了，可以说现在我们看到的宗教文化就是中国的。这种文化上的包容，不应该自信吗？

他还说，无华是佛教，还是道教，都是教人向善，而每个人都有一颗善心，只要坚持这份善良，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佛成仙。

毗卢殿后殿。

此为禅堂遗址，原建筑被毁于民国年间。

最后，总结一下，在本次参观过程中所得知识：

毗卢遮那佛不是一个历史人物，而是密宗佛教中的一个重要概念，他是“五方佛”之一，代表着法界体性智。他是无量光佛的化身，象征着光明和智慧。

在密宗中，毗卢遮那佛还常以“大日如来”的形象出现，象征着无尽的光明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