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家乡在邯郸东部魏县大严屯村,是我出生成长的地方,这里的土地虽不贫瘠,但人多地少、经济落后,七十年代初才用上电,在这之前家家都是煤油灯。我们村北有一条安阳~聊城公路,路不宽还是石子路,我们村几公里外就是河南地界,东边是南乐、南边、西边是内黄,村里人赶集就得去河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村里大部分都是土房,是用黄土加水混合的泥巴堆起来的那种土墙。由于泥巴有水分容易坍塌,只能是堆起一节晾晒几天,等泥巴硬了再往上堆,遇到下雨天就用植物的秸秆蒙上,那个年代也没有朔料布。等土墙完全干透再上大梁、檩条、椽子上面铺上秸秆(高粱杆、玉米杆)秸秆上铺上一层麦秸,再把黄土、麦糠混合成的泥巴摸在秸秆上这就成了土房顶。这种房顶抗雨性能很差,阵雨还可以,遇到连续下雨天气屋内就会漏水 ,这时只能用盆子接水,总是外面雨停了,屋子里还在漏水,我们家厨房就是这样的。条件好一点的家庭,盖房时会在墙体的基础部位用砖砌上一节,上面再用泥土或者土坯,梁的下面及房子的四角都会用砖砌到顶,一般这种设计的房子都是瓦房。</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离我们村往南五里有一条卫河,河的北岸是河北省地界、河的南岸河南省地界,七十年代前交通不便,靠河道运输的船舶来往不断 。那个时候村里的房子较低,在我们村就能看到船帆移动的身影,顺风的时候还能听到纤夫的号子声。离我们村三里的北英封村是我姥姥家,就在卫河边上,听舅舅说他拉过船,小时候经常听他讲拉船的故事。那个年代都是帆船,顺风的时候船帆吹着船只走,遇到顶风拐弯的时候就需要船工(纤夫)拉着船只走,所以船工是非常辛苦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家乡有条卫河应该是件好事,运送物资,农田灌溉都需要用河水,但它也有惹祸的时候。那个年代河道淤积严重,平时没什么事,到了暴雨季节河水暴涨,河堤决口的事情时有发生。听老一辈人说:一九五八年卫河大堤决过口,我们村又是低洼地带,大水漫过大地、村庄房倒屋塌,只有几处较高地势的房子保留了下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九六三年卫河大堤再次决口,这时我已五岁有些事情能记得一点,看着大水漫过街道、漫过胡同到了家里,我们就带着重要的东西往高处逃。水涨到一定程度就不再上涨了,人们就等着水慢慢退去,这时村里的房子一座接着一座的倒塌。有的就剩下几个砖朵在支撑着房顶,但支撑不了多久还是坍塌了 ,小孩子的我也不知道害怕,就是跟着大人往村里高处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等大水完全退去 大地晒干后漫长的建房工程就开始了。那时候都是生产队 ,也不知道是怎么排序的,就记得我们建起了两小间瓦房,墙的根基是砖砌的有有十几层,砖的上面到房顶是土墙,不过房顶是瓦砌的,小雨不再漏水。但厨房还是土墙泥顶的,阴雨连绵天气就漏水,还要每年用黄土加麦糠合成的泥巴抹一层房顶,要不雨水把房顶泥土冲完了,雨水就直接漏到屋内了,这样的生活经永远铭记在我童年的心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到了后来在伟人“一定要根治海河”的号召下,卫河也得到了疏通,往后的几十年中再也没有发生决堤的现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计划经济年代的农村,什么都是生产队的,地里收获的所有粮食,包括植物的秸秆都是集体的,如果谁拿回家那就是偷,这对严重缺少煤炭的的东部地区是一大灾难。家里有成年男人的家庭,还能拉着排子车去峰峰矿上买煤炭。像我们这种父亲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小孩子的家庭,只能靠我们姐弟捡拾植物的根系、树叶晒干了烧火用。什么高粱、玉米的根系尽管不好烧,也得用镢头把上面泥土磕掉装到背篓往家背,芝麻、大豆的根系好烧,火苗和木材一样耐烧。就是芝麻根的外面包着一层厚厚的水皮特别重,每次都是先把装满芝麻根的背篓放在田埂上,双腿跪地用手支撑才能着起来,路上也不敢停歇,因为放下来就站不起来了。每年都是这样周而复始,夏天割猪草、秋天拾柴火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考验,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分到自留地,有了自已地里秸秆才解决了烧柴问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说到东部缺煤炭的事,就说说拉煤人的艰苦生活,我们村北就是安阳~聊城公路,经常会有成群结队的拉煤人在此经过,都是空车往西走,重车往东走。空车的时候他们会在顺风时在排子车上插起自制的风帆,在把空车子连载在一起,前头车上的人掌握方向,后车上人都躺在自己的车上,利用风力吹着车子走。重车的时候他们也插上风帆,这时他们只是为了省力。他们都晒的黑黑的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饿了就在路边支起小锅做饭吃,困了就在车子旁边就地睡上一觉,他们是真正的风餐露宿一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我的记忆中家里的饭食跟着季节走,白面馒头、饺子只能是春节那几天才能吃上。冬天就是粗粮窝窝头,红薯片咸菜,春天、夏天还是窝窝头,生产队有菜园子,经常会分配一些瓜果蔬菜之类的东西,这时就不用吃咸菜了。最悲催的就是秋天红薯成熟后,每家都会分到很多红薯,这时就会天天吃红薯,还有去掉淀粉的红薯渣窝窝头,弄得我到现在都反感红薯,就是街上的烤红薯都不想吃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个年代的农村都是这样,特别是东部,多少年不变的劳动工艺,生产力低下贫穷落后,环境、生活、住房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span></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