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光头

陈单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自由的光头</b></p><p class="ql-block">‍原创:陈单(陈菲伶)</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梨状肌抽搐了一天了,工作也不能集中注意力,长头发更是让人心烦意乱,我一直想让理发师推平所有头发,幻想着全球男女都没有头发的样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二十岁时,觉得中年男人的光头总带着妥协的意味,直到今天看见他在海边奔跑,阳光打在他发亮的头皮上,像头褪去鬃毛的雄狮。光头本是年轻人的反叛旗帜。而他的光头不是对年龄的投降,而是把藏在发缝里的职场规则和社交面具,统统剃进了碎发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此刻我的左腿又开始轻颤,神经痛得我想让容嬷嬷扎针。突然想起父亲教我骑自行车的午后,他说“别怕摔,疼是骨头在长勇气”。现在明白,为何总在疼痛时抚摸头,为何在焦虑时抚摸头,为何在开心时总想抚摸头,假如没有头发,指尖便会直接接触毫无遮挡的颅骨,触及灵魂,感觉就像回到母亲身边,洒脱,以最原始的姿态,与世界坦诚相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弗洛伊德说,痛苦能催化心理能量的转化,那个没有头发的轮廓,用最简单的线条,勾勒着最饱满的生命力。老朋友选择在母亲节这天剃了光头,向母亲献礼!与世界坦诚相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曾经以为光头是对瑕疵的暴露,现在才懂,这是给潜意识的松绑,当头皮不再被发型束缚,思维才能肆意奔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老朋友对着摄像头转动头颅,光在耳后凹陷处聚成小太阳。头发是戴了一辈子的帽子,摘下来才知道,要有一颗圆圆的漂亮光头也是挺难的,超我构建的“完美形象”,原来只是顶随时能摘下的假发,坦坦荡荡的人才敢于剃光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老朋友走在街上,风掠过头皮的触感,比任何发型都更真实。那些曾被头发遮挡的情绪,焦虑时捋发,都随着发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我与本我的和解,拒绝伪装是比完美更动人的真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晚上九点,疼痛退潮般温柔。摸着血管下突突跳动的血管,突然明白我们终将学会,把人体的局限酿成心灵的自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树在风中摇曳,老友的光头在路灯光下像枚鸡蛋,饱满,脆弱,却孕育着破壳的力量。那条曾让我想“锯掉”的左腿,此刻正安静地舒展在床单上,神经末梢的微颤,像在为老友给母亲的特殊礼物,轻轻鼓掌。原来真正的洒脱从不是逃避疼痛,而是像光头接纳光那样,坦然拥抱每寸真实的自己——包括会疼痛的神经,会衰老的皮囊,和永远自由的、正在发光的灵魂。</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