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开

大风歌

凤凰花开

《厦门行三章》之一

厦门，古称鹭岛 ! 如今，她不仅是闽南最美的海滨城 市，还是全国闻名花园城市。

20多年前的盛夏，我出差路过厦门，就见过厦门有一种行道树开花，那时我还不知道她的芳名，只知道她像火一样火红 ，光焰夺目 ，盛夏时节花枝蓬勃，遮天盖地，把大街小巷都蓬勃成火凤凰。20多年过去，这一火凤凰开花的浪漫记忆，至今铭刻心中莫能忘怀。

今年我们一批转业战友，组织一支《寻根之旅》追访厦门，这让我有幸得以再次目睹鹭岛的芳容。

　　5月16日上午，我们一行打的出门逛街看海。车行仙岳路到环岛路，沿着滨海绵长的海岸线前行，我刻意留神观看开花的树，可是穿越整个环岛路的行程中，就没有见到一棵树开花，我怅然若失，以为是我记错了开花的季节。

步行沙坡尾到白鹭洲，环岛路边的海一望无际，阳光照在海面上的粼粼波光，像点点金箔炸花肆放。海边的沙滩让海浪揉搓得干干净净，点泥不沾。散点在沙滩上的贝壳，如同喷射的子弹壳扎叩在沙滩，弹痕遍地。手捧贝壳边的细沙 ，如同时光从指缝流泻。心想，如此浪漫的海滨 ，若是配有那么一两棵开花的树，靠在花树下，看阳光沙滩上一道道潮汐流沙写成的诗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是多么的惬意。

我在沙滩岸上仍然一路寻找开花的树，幻想着眼前能蓦然出现火凤凰开花的景象，哪怕是找到一枚镌刻着火树开花的贝壳也心足矣，但遗憾的就是没有找到我心拟的火树开花的景象 !

　　正当车行沮丧地准备离开环岛路时，却蓦然发现拐弯抹角处有一棵花树笑靥绽放.……的士司机轻点刹车告诉我说：那就是你们最想看到的火树开花，它叫凤凰木，凤凰木是厦门市的市树。五月中旬至八月建军节前后开花。因此 这里的驻岛部队也都称凤凰木开花是勋章花。

现在正是凤凰木试花季节，过两天应该能见到满城火红的景象。的士师傅的介绍让我心潮涌动……

师傅还说，凤凰木在闽南语中称"红花楹"。“红花楹” ，好磅礴好诗意的名字。我欣喜地仰望眼前的，“红花楹”，她的羽状复叶恰似军功章的绶带"，也像是这拐角处的一盏路灯，蓦然照亮我的心，我们继续缓缓前行，期待着“红花楹”盛大景象的到来。

随着车轮碾压马路的沙沙声，沿线阔绰而橘红色的小洋楼一排排地向后倒退，毗连着的厦门大学那一片赭黄色的围墙和琉璃瓦，很是壮丽。这些介于朝霞与落日之间的火红色 ，在厦门随处可见，行车途中 ，一会橘红色，一会赭黄色、一会火红色，这些相近的颜色叠加，创造了厦门城市的特别标记 ，我统称他为厦门红。

师傅还说，厦门市还有一种花，叫三角梅，她是厦门市的市花，她那鲜艳欲滴的胭脂红，也是这个季节编队在厦门红的行列里。

厦门市的行道树的绿荫夹杂着厦门红，是全国最茂密最蓬勃也是最漂亮的。行道两边，有独木成林的大榕树 ，大榕树树枝上垂掉着满满的龙须状的根须，老态龙钟地怀抱着棕榈树、槟榔树、椰子林，杂木掩映，厦门红，在浓绿树林间跳荡，红花楹的火红也就显得更加热烈而耀眼。这些火把跳动的颜色流淌在几十里的街道绿荫中，他们以湛蓝的天空为背景，放飞着鹭岛上的火凤凰展翅高飞 。

拉长镜头，远远望去，火凤凰也像是海上的渔船灯火在大海里摇曳。

　　5月18日是我们旅程最后的时间，当渡轮犁开鹭江的绸缎，鼓浪屿正被火凤凰衔在喙间。海雾未散的清晨，那些沉睡的火焰突然苏醒，从郑成功雕像的剑尖燎原至菽庄花园的琉璃瓦，将整座琴岛熔成赤金铸就的凤凰巢。花影坠入深巷，在雕花铁门前积成朱砂色的雪花；花瓣掠过钢琴博物馆的百叶窗，栖歇着肖邦夜曲的页页褶皱。

当我们穿过日光岩的影子，整片凤凰木忽然从琴岛的褶皱里涌出，花朵如迟到的焰火集体绽放。这些百年古树应是在排练某个盛大仪式——花影飘成红地毯，枝桠伸展作仪仗，为参加仪式，海浪放轻了脚步，好像鼓浪屿的涛声里都暗藏盛花期的密码。或许是凤凰木多情，乘着海涛飞过海峡，给根友们送行。或许它们记得二十年前驻岛部队的番号，或许它们读懂了迷彩背包上的岁月痕迹，正以最隆重的军礼，送别《寻根之旅》的最后行程。

　　更神奇的是归途所见。昨日尚显矜持的行道树，今日突然身着霞帔。凤凰木在中山路上空架起连绵的火焰穹顶，落英纷扬如凤凰褪下的羽衣。我弯腰拾起一朵完整的五瓣花对战友说："这不正像我们当年领章上的红五星吗？"

我们的部队是英雄的部队，用一片赤诚火红的心驻守鹭岛 ，守望鹭岛凤凰花开 ，守望祖国繁花似锦。寻根战友的青春曾如凤凰木深植鹭岛，如今虽褪下戎装，但守望的眼神永远如火红的凤凰花，在每年建军节的日子热烈燃烧!

临别时，我又一次拾起五瓣嫣红这来自鹭岛的信物，夹在我的书页里继续守望，直到下次归队时，再与满城烈焰共敬军礼。

厦门是全国的卫生城市，但是每年凤凰花落叶遍地时，厦门市民却有个习俗，那就是每逢凤凰花落叶的前三天不扫落红，这既是对落红的眷恋，也是对凤凰花落幕的重大祭奠。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注：图片部分来自网络，部分个人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