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子了的美篇

予子了

杏儿熟了

我家后院有一方荒废多年的空地。去年退休赋闲时，总琢磨着如何利用它。爱人提议种菜，既能自给自足，又能馈赠亲友。我却犯起了嘀咕：近两分地种的菜哪能吃完？况且村里大多是留守老人，牙口不好怕是也难消受。

爱人见我兴致不高，便不再多言。突然，儿时偷摘杏儿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鸡蛋大的杏儿黄黄的现在想起来都诱人。我兴奋地提议："要不栽些果树？" 爱人欣然应允，两人难得一拍即合。

农历二月二刚过，我们便赶往扶风县城隍庙前的苗圃市场。那里沿坡路两侧摆满了各类树苗，杏树、桃树、柿树、苹果树等等琳琅满目。我精心挑选了桃、李、樱桃、火罐柿、石榴五棵树苗。老板见我买得多，还额外赠送了一棵已生长了两年、预计今年就能挂果的杏树，并再三叮嘱："今年结的果子最好摘掉，别累坏了树。" 我嘴上应着，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回到家，爱人直接把车开到地头。我取来镢头铁锨，丈量好间距挖了六个树坑。小心翼翼地剥去包裹根系的塑料纸，露出湿润的原生土球，将树苗一一轻放坑中。爱人负责扶正，我则一锨锨填土，如同呵护婴儿般细致。最后用手推车运来三大桶水，给每棵树浇透，直到泥土不再渗水。

忙完这一切，我早已汗流浃背。刚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就见爱人笑得直不起腰："快看看你的脸，活脱脱一个灰太狼！" 我顾不上理会她的调侃，只是望着新栽的树苗傻笑。

此后多日，天气干旱无雨，烈日炙烤下，树坑很快干涸。我几乎每周都要回来浇水，每次都仔细观察新芽萌发的迹象。爱人打趣道："才种下十几天，狗换个窝都得适应呢！"

然而半个月过去，树苗枝头依然光秃，不见半点发芽的动静。我心想怕是受骗了，反正花费不多，就当体验农耕乐趣，索性锁门回城。

清明祭祖时，偶遇隔壁老叔，他说："你家后院的树前阵子开花了。" 我半信半疑地赶回家，推开后门眼前一亮：所有树苗都抽出了嫩绿的枝条。尤其那棵杏树，心形叶片虽略显倦怠，却撑起淡红色的花伞在风中摇曳。花瓣凋落后，米粒大的青杏如绿宝石般缀满枝头。

正当欣喜时，卖家的叮嘱在耳畔响起。我犹豫着摘下几粒青杏，又觉可惜，便灵机一动：从厨房找出装过油渣的空壶，幸好里面还有些许油渣，兑上温水搅匀浇在树根，还特意扩大树盘，再次浇透水。爱人不放心，又取来塑料袋仔细覆盖，这才安心离开。

“五一”假期返乡，爱人顾不上整理屋子，放下背包直奔后院，她惊喜喊道："老朱，杏儿熟了！" 我起初不信，走近一看，五颗杏儿挂在枝头，虽然只有山楂大小，却黄中透红，像抹了胭脂的少女脸庞。爱人摘下一颗递给我，轻轻一咬，酸甜的汁水瞬间在口中散开。随后我俩分食了剩下的四颗杏儿，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生怕错失了杏的味道。整个后院似乎也溢满了丰收的果香。

忽然间，一种感觉涌上心头：这几颗杏子的滋味固然清甜，而从选苗、栽种、护养到收获的全过程，才是最值得回味的人间至味。

作者简介：朱宏让，笔名：予子了，陕西扶风人，宝鸡作协会员。在报刊及网络发表散文、戏剧、小小说等作品三百余篇。其中，与聋人作家赵林祥合著长篇纪实小说《爱不流泪》获陕西省慈善文学一等奖；《真假儿子》获陕西省剧作家协会评选的小品类剧本二等奖；散文《二爷的年》获全国“古太酒杯”征文二等奖；剧本《彩虹》拍成数字电影《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在“中国.宝鸡英模故事微电影节”上获优秀影片奖和最佳人气奖。出版有《彩虹》《我伴残荷听雨声》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