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天空蓝得像刚洗过的玻璃，妈妈说要带我去新开的游戏城庆祝月考进步。我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后，风儿卷起她的碎花裙摆，像朵会走动的蒲公英。</p><p class="ql-block"> “哗啦啦——”推币机突然吐出好多硬币，我兴奋得直拍玻璃窗。妈妈站在我身后轻轻拢着我的肩膀，她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衬衫传过来。突然有冰凉的水珠砸在我后颈，转头看见落地窗外，暴雨像打翻了的珍珠罐子，噼里啪啦往下砸。</p><p class="ql-block"> “快走！”妈妈把帆布包顶在我头上，牵着我冲进雨幕。黄豆大的雨点打在她睫毛上，她眯着眼睛把我往怀里带。等钻进出租车时，妈妈的白色衬衫都变成了透明纱帘，发梢还滴滴答答淌着水。</p><p class="ql-block"> 半夜我被雷声惊醒，发现妈妈房间亮着微光。她蜷缩在床头，手指紧紧揪着被单，却在我推门时立刻松开手：“没事，妈妈有点头晕......”我摸到她额头凉凉的汗珠，突然想起上次发烧时她整夜给我换毛巾的样子。</p><p class="ql-block">翻箱倒柜找出薄荷药膏，我学着妈妈平时的样子，把药膏在掌心搓热才轻轻抹在她太阳穴。煮红糖水时打翻了糖罐，捡糖粒的手指黏糊糊的，却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笑声。妈妈捧着马克杯，热气模糊了她的笑容：“我们小树苗长大啦。”</p><p class="ql-block"> 三天后清晨，阳光斜斜地爬进厨房。系着围裙的妈妈正在煎荷包蛋，金黄的蛋液在锅里滋滋作响。她转身时，我忽然看见她耳后还沾着点点白色药膏，像朵开错地方的小茉莉。</p><p class="ql-block"> “要不要再给妈妈抹点药膏呀？”她歪着头冲我笑，眼角的细纹弯成月牙。窗台上那盆蔫了三天的绿萝，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冒出了新芽，嫩绿的叶尖上还挂着昨夜的雨珠。</p><p class="ql-block">现在我的书包侧袋里总装着薄荷药膏和小毛巾，天气预报说下周又要下雨。不过没关系，这次换我来当妈妈的小雨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