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莓时光

一缕阳光

文/一缕阳光

　　母亲微笑着站在蓝莓丛边，手指在枝叶间游走如初学琴的孩童。蓝得发乌的果实坠在枝头，表皮覆着一层银霜，像是昨夜月光留下的吻痕。

　　她的指腹摩挲过那些饱满的浆果时，我忽然想起三十年前这双手如何在我发烧的夜里浸透冷水，如何在我跌伤时撕开棉布包扎。如今那些青筋在阳光下蜿蜒如老树的根须，褐色斑点如同岁月撒落的芝麻。

　　"这颗甜。"她忽然转身，将一粒蓝莓塞进我嘴里。果皮在齿间迸裂的刹那，酸涩与甘甜同时涌出，恰似记忆的滋味。她围裙口袋里渐渐隆起的蓝紫色小山，在微风中散发着草木的清香。

　　远处传来布谷鸟空洞的鸣叫。母亲弯腰时，后颈露出一小块未被岁月染指的肌肤，白得耀眼，像藏在枯叶下的新芽。我们就这样在五月的阳光里，将一个个微小的蓝宝石，连同时光的碎屑，轻轻收入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