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金瓶梅】西门庆与女人约会时吃的“香茶”是什么？

Jack(杰克)

在《金瓶梅》中，多次出现“香茶”。这种香茶不是一般用来冲泡的茶，而是一种在茶叶末上加上香料、药材等压制而成的茶叶制品。据李渔《闲情偶寄》中记载，香茶“每日所需，不过指大一片，重只毫厘，裂成数块，每于饭后及睡时，以少许润舌，则满吻皆香。”可见，香茶的作用类似于我们现代人的口香糖，方便随身携带，可以直接含在口里咀嚼，清新解秽。香茶是什么时候发明的，无可考究，但早在南宋杭州的商业集市上已有卖“香茶”的店铺了（见《梦梁录》卷十三）。而到了《金瓶梅》所诞生的明末，香茶更是成为青年男女所崇尚的时髦物品，在日常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总结起来，香茶主要有三种用途。 一、日常防口臭‍‍的零食香茶最大的作用是清新口腔，防口臭。古人有个习惯，在手帕的一角拴上随手用的小物品，比如胭脂盒、荷包。而明代人很注意防口臭，讲究在嘴里含“香茶”以去秽气。于是，盛香茶的小盒子就也被拴在“汗巾子”上，揣在袖子里，以便于随时取出来，拣一小块放在口中。《金瓶梅》里，西门庆就有随身携带香茶的习惯。比如第五十二回，妓女李桂姐来西门庆家避难，西门庆与她在花园里私会。事后，李桂姐从他袖子里搜刮了好几包香茶去。而书中关于云雨之事的描写中，也常见男女咀嚼香茶，去污秽的情景。可见对于西门庆这种成天出去酒肉应酬，拈花惹草的人来说，袖子里时常藏着香茶必不可少。 二、人情往来的馈赠品‍‍香茶的价值根据用料、工艺而定，对于古代连米和盐都珍贵的普通老百姓来说，香茶是消费不起的。所以作为一种稀罕物，香茶往往成为上流社会人情往来的馈赠品。比如《金瓶梅》第六十八回，妓女吴银儿送玫瑰香茶来给西门庆吃。玫瑰香茶是用玫瑰香料，加上一些瓜仁、栗丝、盐笋、芝麻一起压制而成，是一种高档香茶。用来送给西门庆这种有钱有势、经常嚼香茶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三、男女之间的定情物‍‍香茶制成的形状有很多种，在《金瓶梅》第九十二回，出现了一种“双人儿”的香茶。它不仅有食用功效，还是男女之间的定情物。陈敬济是个风流浪荡的公子哥，他原本是西门庆的女婿。西门庆死后，他的第三房小妾孟玉楼嫁给了李衙内。陈敬济竟色心不改，跑到她家里去勾搭她。书中这样写到：这敬济笑嘻嘻向袖中取出一包双人儿的香茶，递与妇人，说：“姐姐，你若有情，可怜见兄弟，吃我这香茶儿。”其中这“双人儿”的香茶不知是什么样的形状，但一定是类似于我们现在的情侣杯，是成双成对的，具有暧昧的意味，是男女之间调情的媒介。 从《金瓶梅》里的内容看，咀嚼香茶在明代上流社会是一种时尚。但是，到了清朝，随着嚼槟榔和抽香烟的兴起，香茶就不流行了。比如，在清代小说《红楼梦》中就没再出现这种香茶，上流社会的人随身携带的趣味零食，变成了槟榔。贾琏第一次跟尤二姐调情的时候，就是用槟榔作为媒介。香茶逐渐衰落、失传的原因，一方面是人们往往喜欢追求新的潮流，从口感上来说，香茶味道较为寡淡，不像槟榔、香烟能够让人上瘾，所以香茶逐渐被取代。另一方面，香茶的制作工艺繁琐，需要经过蒸、捣、培、研等工序，还要添加玫瑰花、桂花等植物的提炼精华，所以香茶价格昂贵，无法流入寻常百姓家。其实从营养价值、审美情趣上看，香茶要比槟榔、香烟好得多。吃着健康，还颇为风雅。只可惜，这种工艺到我们现代已经失传了。如果有茶商能重新研发出来，倒不失为一种改变社会风尚、赚取利润的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