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内心丰盈、满眼美好的兴致勃勃的小沙弥)</p> <p class="ql-block"> 凌晨偶尔会有梦。今日清晨梦到了义父。</p><p class="ql-block"> 迎着浅浅的弯月跑步的时候,一并可以看到紧贴着下弦月的启明星。在以前,想着那是父亲和母亲,他们互相陪伴着在另一个美好的世界里关注着我,看着我走的每一步。今日,那可是义父和我?一念起,天涯咫尺?</p><p class="ql-block"> 梦中和义父共处了很长的时间,场景变换,但仍就像从前一样,陪在他的身旁,彼此间话语连绵,低徊宛转间他的生活、我的生活就再一次融进了彼此的生活。其实,这样的接触已经离我远去了,即便是梦,也有近于无。自义父十四年前退休以后,这样的相伴就失去了。尤其是我二零年南渡海南岛上,天涯隔阻,疫情为虎,世事蹉跎,唯有每年中秋和春节两个节日的电话交流,才让人忆起,原来彼此间的真情一直在心中默默地流淌,没有血缘,但有着不与人同的情缘。</p> <p class="ql-block">(勿听、勿视、勿言,保留下这一份纯真和干净)</p> <p class="ql-block"> 称呼张总为“义父”,也是彼此无心插柳、旁人推波助澜的一时之意,却成就了26年的义父子情意。我上个世纪末(98年6月)调入市公司,在此之前我没有见过张总。他是HZH市人,我是HM市人,两个县级市雄据在卧牛城LF市的一南一北,是古时著名的北通幽燕、南及川陕的南北门户,如果不是各自调入市公司,恐怕一生也难有交集,更不用说还成就了义父子。张总那时是总经理助理兼财务科科长,这个岗位是企业中的明星岗位之一。99年春节刚过,单位几位大姐看我的眼神就有了变化,我不明就里,只有不置可否。某一天的下午,一位财务科的大姐来到我办公室,小杨,姐问你个事。我忙起身迎接,说什么事,看我知道嘛。大姐看着我傻傻地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也没啥事,就是你想找啥样的对象?我楞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这几位大姐几日里面对着我若有所思,却是热心为我找对象。我也笑了,姐,我家孩子都十个月了。这个时候的宝正让我朝思暮想,已经是个小人精了,会和我逗着玩,我喜欢听她稚嫩的奶香味的清脆的如同天籁般的毫无顾忌的嗝嗝嗝的笑声,一笑,哈喇子就源源涌出。大姐一听也是一愣,这次她的笑似乎是轻松完成任务后的畅快愉悦的笑,双手捂着肚子弯着腰还要努力抬着头断断续续地说,小杨,看着你和张总这么好,走这么近,还以为你要追他家二姑娘嘞,姐这不就是来问你后就向张总提嘛。单位里同事之间的关系,总有人爱琢磨。虽然这个笑话一两天就烟消云散了,但我和张总之间却由此更加亲密了。终于一个晚上我们在隔壁市公路局食堂吃饭,笑着谈及此事,我真诚地对张总说,古时人常有义父,岳飞有义父周桐,吕布是“三姓家奴”,武侠和志怪小说也多出现义父,要不,我也叫您“义父”。张总一听,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那怎么行,现在又不是过去,哪有认干亲的。我听出他的推辞意志不坚定,而且我能确信我们之间确实有着相较于友情、同事情和忘年交所不同的被彼此认可和接纳的亲情。我盯着张总透着光的双眼说,我们不认干亲,就是我们知道您是我“义父”,我是您“义子”,只我们俩的时候,我就叫您“义父”。张总依旧微笑着,你呀,有人的时候你可不要乱叫。我一听他答应了,立刻把头向饭桌对面的他伸过去,第一次叫出来“义父”,张总没有答应,仍然微笑着点点头,似乎害怕我继续纠缠一样,用筷子指指摆在我们中间的饭菜,快吃饭!</p> <p class="ql-block">(打坐、修禅、冥想,保持赤子情怀和凛然天性)</p> <p class="ql-block"> 我和义父的认识也独树一帜,时间过去这么久,那晚的情景就像发生在眼前。义父较我早半年到市公司,他单身住在4楼划给他的宿舍。由于我工作的性质常需要夜晚加班,而且孤身一人,公司破例允许我在办公室住宿。在我正常开展工作的第三天,推荐我到市公司的领导对我说,晚上你没事可以到四楼,有张总在,他HZH的,也是一个人住,人很好。我当天晚上把白天工作整理记录完善,本想看书,记起了领导的话语,于是就上四楼而去。</p><p class="ql-block"> 我试着敲张总住宿的房门。估计除了一楼看门的老师傅,他不会认为有谁深夜到访。许久,我都准备转身离去时,这扇门开了,但门缝只可漏出而且仅漏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声音低沉阴冷,你找谁?一切带着确凿的防范。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心中稍有不悦,面对着被门缝卡着的有些沧桑的中年“小老头”,可以居高临下看着他:头发稀少,头顶几细缕长发自左侧匍匐着爬到右侧;面部白皙,略微上扬的额头上布满横着的一通到底的皱纹,嘴唇微张着欲言又止,上身是二股巾白背心,下身方格纹的大裤衩,两支手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握着门沿,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小老头,我心里想着,礼貌地满面笑容地说,我是新来行政中心的,某某告诉我您晚上也住在这栋楼上,他说您人很好,希望我工作中可以得到您的指导,打扰您了,我先下去了。张总寒气迫人,脸庞似乎固化了,看不到嘴唇翕动,但有声音直直地传来,你住在这楼里?在几楼?我说二楼。声音接着说,二楼调度室晚上有人值班。呵呵,我明白,依旧是往外推我。二楼调度室值班的俩主任我都见过了,前两晚他们依次到我住宿的办公室找过我。我随口应了一声,我知道的,就转身离开了。不一会,二楼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调度室晚上经常会有电话,我只顾看我的书,并没有在意。突然,我的门被敲响了。我穿着裤头就去开门(晚上整栋楼里一个看门师傅、一个调度室主任、一个张总和一个我),门一打开,原来是四楼的小老头依旧是刚见到时的穿着站在我的面前,我有些惊讶,怎么张总下来找我?随即赶快请他进来,请坐并沏热茶。张总笑容可掬,在我的屋里环顾一周,不像是硬挤出来的应急应景的笑容,是落实我是“真人真事”后的安心的笑容。他从我对面站起来,走到我身侧,右手白皙有力的手指穿过我的眼前,翻出我看的书的封面,言语中有些赞赏地说,晚上一个人注意学习,还记笔记,不错。这时张总呷一口茶,打开了话匣子,教之两位调度室主任礼貌试的蜻蜓点水,他开始全方位的问询起我来。在我的眼前,他的小老头的形象已经发生了迥然的变化:这个领导是可亲的,这张略显温和的面容是可爱的,这位大我21岁的人在神情放松后的样子是可敬的。</p> <p class="ql-block">(总有高人在指点着我们的人生,良以有也)</p> <p class="ql-block"> 从此后,我和张总没有经过更多的探究和考验,直接相处融洽的走在一起了。白天,我骑车到工地,和监理、施工方还有农民工打成一片,因为他们都是我可以充分利用的资源:我在市公司的任何成绩都来源于和我接触的这些人和单位。离头三尺的天不会耽误我的每一步成长,年愈长此认识愈坚。张总则忙于调研、开会、制定系统内财务收支方案等。但清晨和晚间是我和他一起的时间:我们彼此叫早,一起去晨跑,然后一起用餐;晚间彼此等候,一起用餐然后一起在他宿舍看电视、聊天,听他分析我白天遇到的情况。而且,我们不断丰富着单身的业余生活:在后院设置了羽毛球场、找来了VCD、还可以叫上门卫和值班调度室主任玩双扣;因为有了我这个“小”朋友,他隔一周后带来了煤气灶和简单的炊具,于是更多时候的晚餐,我们就在他的屋里煮红枣小米粥喝。他说,一个人就懒了,两个人有个伴,就有了人世间的活法。</p><p class="ql-block"> 从1998年夏季一直到义父从单位总会计师的岗位退休的十四年间,我们之间没有出现任何隔阂,感情越来越亲近,也越来越平和,如果找一个词形容我和义父的情感,那就是“情浓于水”,是最恰当不过,因为水清净有内涵。这种情感、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义父子的关系,恰恰真情浓厚,似水柔情。我和义父共同有两年里都是过着单身生活。他的会议接待很多,一个月至少有十天半个月接待被接待。每当此时,他都会提前告诉我在哪里吃饭、在哪里住宿。义父知道我的性格,如果是他当日不在,即便他安排财务科副科长等我,我也不去。义父这时就会打来电话:什么不去就不去,干嘛不去?我不在你一个人住着不更好?偶尔夜晚,我从工地上下来,来到酒店,看到他不在,我就拨通他的电话,电话那头他笑语盈盈地说,他回不来,让我好好待着。正当我起身准备离去时,他歪头夹着手机,带着戏谑的微笑开门进来了,一双小眼睛里满是关心的面对面地堵住了我离去的脚步。</p><p class="ql-block"> 我在哪里工作都会带给人放心的感觉。义父在单位是红人和颇有权势的人,因为掌管着资金批复和及时支付。我的领导也十分乐见我和义父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很多时候还让我约义父一起吃饭。义父为人正派,做事耿直,在项目资金尤其是进度款的确认、支付上,他都会向我问询。义父是煤矿生产定额编制的专家,又是财务管理内行,我熟悉项目开发建设流程,又是造价师,所以,我们一起研究分析项目进度款的时候,鲜有不同意见。</p> <p class="ql-block">(鱼、水,静动之间,和谐稳定)</p> <p class="ql-block"> 义父很在意身份,可能是他们这一代人的特点:希望拥有一定的身份来印证其为人处事的功成名就。义父在集团对二级公司全面配置总会计师的时候,有了明确的追求目标。其实,论资历、实力和当时财务工作的重要性,他都是市公司总会的第一人选,唯一的问题是他的年龄,超越了规定的正常标准。义父并不气馁,达观的告诉我,得知我幸,非得亦非要我的命。恰恰这个时段的前后几年间,我的工作得到了普遍认可,开展的工作都是开拓性和基础性的,能够参加各项技能培训,领导也经常带着我出席一些重要场合。在集团上会研究确定二级公司总会的关键阶段,领导正带着我在太原办事。某天晚餐,就领导、我和他的司机一起,我听到领导打电话,晚上要拜访集团负责人。我趁着领导打电话的时候出外,立刻拨通了义父的电话,将此消息告诉了他,请他与领导沟通。事后事成,是否我曾经助力,我没有想过,但看到义父如愿以偿,我的心里充满欣慰。</p><p class="ql-block"> 在义父脱离单身之苦后,我仍然坚持了四年的单身生活,周五下午回家,周一上午到单位。这个时候,他就不让我住办公室了,让我住进了他的四楼宿舍,且经常从家里带饭给我,说,我在家里吃啥你就吃啥,和在我家里吃饭一样。有一天晚上,我和施工方的总工几个喝酒回来的晚了,打开四楼房间,赫然看到财务科的小李在床上趴着,睡着了。我悄无声息的把门带上,回到我二楼的办公室。第二天一早义父知道了,没到单位就给我打电话,开玩笑地调侃我:你个傻小子,都送到床上了,你都抓不住。</p><p class="ql-block"> 义父出差多。我工作认真努力,所以被主任牢牢抓着,有时候周末都不让我回家,当然,这时候主任心怀歉疚一般总让我陪着他吃饭。有几次义父要出差,想到有几天甚至十多天见不到他,我的心里难免失落消沉。临近分离,往往义父一个电话,小杨,赶快准备,明天你和我一起走,我给你们主任说了,他同意,说让我照顾好你。接着就是他爽朗的笑声。那时候的我一扫阴霾,立刻向主任求证,然后收拾行囊,接着赶到工地落实好“代言代办”的人。 </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p> <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是17年去世的,距义父退休已经过了5年之久。这5年里,我和义父很少见面,因为义父退休后就深入浅出,尽享天伦之乐了。不过他的情况我是了解的,包括什么时候去哪里接送外孙女、孙女等,每天都很忙碌。一年中两个节礼的祝福,也改为老任去送了,因为义父所在的小区是系统领导集资住宅区,里面的人我全都熟悉,我想有所“收敛”。在父亲丧葬期间,基于对政策的遵守,我哥约定不通知任何人、不放置花圈、不收取礼金,但我们兄弟为人和人品俱在,所以这几天里依旧车辆盈街,来往人员众多。我哥负责迎来送往,我和老三跪地守灵,并磕头答谢。那几天很痛苦很心酸也很累。记得是第二天,义父带着他的两个女婿和儿子一起来了,我哥迎进屋来,对我说,老二,你看谁来了。我看到义父弓着腰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关心和关注,我也看着五年多没见的义父已经略显松弛的面容,略有不安的问,义父,您们怎么来了?我哥不让通知人,所以没有向您报丧。义父轻抚着我的肩膀说,你也是傻,这么大的事,咱们啥关系,我能不来吗?</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那是一座高山,更是一座傲然世间、藏在心中的丰碑)</p> <p class="ql-block"> 这次又写得多了。和义父相识至此已经有27年了,人生几个27年?记得去年回去很想见义父一面,一起吃次饭,以慰相思之苦。与两个要好的兄弟一商量,他们建议我的时间不充裕而且也有要事要办,张总呢年纪也74、5了,几年里大家都没见过,一下子坐在一起,而且也有年轻的,也尴尬。</p><p class="ql-block"> 时间当真值不得存储,弹指一挥间。我是个能够长情的人,更多时候也是个容易孤僻的人。有些人有些情感和着我一起走过,但更多没有未来,中断了,主要是我的原因多些,我淡漠和淡忘了曾经拥有的这份情感。但和义父这么多年在一起却不一样:这份情感它就在某一地、某一刻等着我,没有苦心孤诣或者处心积虑地去谋划去实施,既不用设想际遇和缘分,更不用用心维护或者刻意去维系。这么多年一路走来,以前工作时常见常新,这分别后的十几年里,我们一如既往地相伴走着,向前方走,走向远处,走进苍茫里。</p><p class="ql-block"> 世事多经之后,尤其是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的滋味百般品尝之后,你就会明白:人生,就像一把不断向前延展的尺子。活着,就是行走在这把岁月的尺子上。标尺上连续刻画的或长或短的划线,代表着迎来送往的年龄,年龄之间或者划线之间的空白,既隐藏了这段时期的跌宕起伏、情随物异,也隐去了这一时期的得过且过、了无生气。站在今天的驻点,回望过去,看得见来时路,薄而窄的尺片似乎伸向暗夜的长河,那里奔腾翻涌着属于我们的尊重和感恩的过往,被刻意压缩在每一个格子里,往事并不如烟;转头向前,又是迷茫者的一生,面对当下突彪猛进的社会,你不由得慨叹,一辈人有一辈人的努力方向和进取路径,务必保护和珍惜,毅然生生不息。生,不是每个人的意愿,只是一个偶然的结果;死,一定是每一个人都怀揣着最后的或者准确地说是崭新的梦想:如果有来生……把美好的愿望寄托在即将到来的未来,用以深刻的地反躬自省实现自己的新生,或许进入阴间历练,或许飞升天堂进取,我是想再来一次人间:堂而皇之而又灵魂再造地重新行走在岁月的标尺。一句无神论者,很好地解答了生活的意义,但由于武断地拒绝人之最后(最新)一个梦想的变现途径,于是生活中便出现了许许多多马面人身的怪物。怪物多了,这个世界里就会充斥着争斗。</p><p class="ql-block"> 无他!我是个顺水推舟的人,富贵于我有何哉?大人大智慧,有神亦有天,我呢乐的在这庇佑下,难得有人可供怀想,有情可以寄托,是要懂得感恩。社会有恩于我,人之有恩于我,当铭记之!</p><p class="ql-block"> 谨以一首《笑看风云》的歌词作为记此一梦的结尾,这首深悟人间情谊和淡忆世间事务的歌曲,歌词禅意,曲调华美,原唱更是玉树临风:</p><p class="ql-block"> 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p><p class="ql-block"> 谁能预计后果</p><p class="ql-block"> 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p><p class="ql-block"> 一点点无心错</p><p class="ql-block"> 谁没有一些得不到的梦</p><p class="ql-block"> 谁人负你负我多</p><p class="ql-block"> 谁愿意解释为了什么</p><p class="ql-block"> 一笑已经风云过</p><p class="ql-block"> 活的开心 心不记恨</p><p class="ql-block"> 为今天欢笑唱首歌</p><p class="ql-block"> 任胸襟吸收新的快乐</p><p class="ql-block"> 在晚风中敞开心锁</p><p class="ql-block"> 谁愿记沧桑匆匆往事</p><p class="ql-block"> 谁人是对是错</p><p class="ql-block"> 从没有解释为了什么</p><p class="ql-block"> 一笑看风云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海南岛上书写着的海南岛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