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的那晚，我的汽车抛锚了

春天燕子

　 作者：李选矿

鹅毛大雪的那晚，我的汽车抛锚了 ，故事开始于1997年当时的我任茫矿单位的油料采购员，负责全矿的油料供应。大约是12月份的时节，我和运输处的王师傅，以及很多同伴开着十几台油罐车，去玉门市拉油。

　　早晨离矿的时候，太阳高照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当晚就过夜于敦煌，第二天要赶到玉门。对于从事这项工作多年的我，在这次一如既往的工作，还是习惯性的发愁，觉都睡不好。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从敦煌出发，经安西到玉门镇吃饭，由于经常跑这条线，对于这里的地理环境都很熟悉了，所以选择了那家比较熟悉的，新疆沙湾大盘鸡饭馆，我们一行四人，要了个大盘鸡和四碗白皮面，吃的满口流油，共计花了45元钱。店老板是新疆沙湾的汉族小伙，长的白白净净，媳妇是玉门镇人，小伙比较地到，收费比较合理，我们跑车的经常来这里吃饭。

吃完饭给车子加了点水就出发了。和我同行的，王师傅现在都五十多岁了，现在还在矿上开轿子车，说着满口地道的四川湖北河南话，我真的不知道是那里人，他可是我们油罐车的元老。当车子经过铁人王进喜的故乡，赤金镇，后在往东走十几公里就进入玉门市。我们住在玉门市最边边的，焊峡招待所，这里一是离炼油厂比较近，二是交警离我们比较远，少找麻烦，三是价格比较便宜，缺点就是有点脏，不过我们都习惯了，简单的洗漱一下我们就到玉门的自由市场去了，玉门的市场很大，也很繁华，人特别多，王师傅向我推荐了一道，陇西腊肉夹馍，味道很不错和陕西的肉夹馍，不一样，还吃了一碗，小老板排骨面，小老板排骨面，和陇西腊肉夹馍，在玉门也，很有名气，值得一品。

吃过饭王师傅和伙伴们，都回招待所了，我自己去了妹妹家，妹妹在矿上高中毕业，考上了，兰州商学院，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玉门石油管理局，医院工作，这次来顺便看看他们，和妹夫还有妹夫的弟弟三人喝了点酒，唠唠家常，到十点钟就晕晕乎乎回招待所了，上楼进门看见大家，兴高采烈的在开，拖拉机，大家给我让了个最好的位置，我也就参加了，第一把下注输了，第二把又输了，第三把不错，牌有点大，更是有点猖狂，把他们都打跑了，小赢了二十几元，我张开双臂两手一搂钱进了我的抽屉，那叫爽啊，第四把刚看到牌，还没有来得及下注，警察就来了，说我们聚众赌博，全部逮起来了，用了四副手铐，烤了七个人，只有嘿嘿一个人，中了头彩被双手反铐起来，小周和王师傅两人被铐在一起，当时我们都蒙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派出所的人会出现，问了一会才知道，是招待所的保安，穿的和警察，差不多的衣服，带个大盖帽，谁能认得出，幸运的是我没有被铐上，我就和他表明身份，我是车队队长，有话和我说。 谁知这小子是个二百五，油盐不进，把我们的263元赌资给收了，还有驾驶证，行车证，还时不时要拿电话，要向派出所报案，结果被我按注了，当时我也火了，你今天要是报案，我就要动手打你了，他看看火候不对，也就软了，训了一顿，把手铐打开，让我们睡觉，明天每人罚款五千，我想没有什么，我和他们经理，挺熟的没有什么事，况且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给你们招待所的贡献也是大大的，我让大家睡觉，明天早点去装油，哈哈。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去办理手续，炼油厂门口已经停了几百台油罐车，等着装油，有亮蹭蹭的康明斯，还有雪白的斯太尔，以及五十铃，日野，红岩，三菱，还有我们的东风牌汽车，虽然我们的车不咋地，但我们的车多啊！有十几台呢，可是我们的车，装的太少了，只有四，五吨，炼油厂明天来装油的车特别多，行动慢一点，有可能今天就装不上了，我六点不到就来排队，等我办完手续已经九点了，这还是比较顺利的，不顺利的时候，要等三，四天，我让司机拿上单子去装油，结算，发票，完毕后回到招待所，他们告诉我，罚款五千，我们打牌九个人，我们四个承认了，别人都是看的，王师傅和我商量，让我给他借5000块钱，交罚款，让我一顿臭骂，你钱多自己去交，过了一会和我说，同保安商量了，罚款三千，人家又给面子了，我不理他，没有见过世面，我去找他们经理，不巧的是，经理去焊峡煤矿办事去了，下面人说有电台可以通话，这和我们石棉矿一样，我拿起话筒，和他们经理说明了情况，经理向我道歉，让那个小保安接电话，把手续还给我，让我们走，谁知道那个小报安，脑子有麻达，不接经理电话，现在他是老大，经理气的也没有办法，这只有我和他谈谈了，他要罚款五千，我告诉他，最多五十，也就是我们四个人200元，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罚款200元，赌博钱263元，共计463元，把手续还给我们了，让我们走了

　　大约半年后，我在见到经理，他告诉我早把小保安给开了。 带着一份不是很好的心情！离开了玉门，回往玉门镇，安西，敦煌...... 这是前一年发生的事情。 玉门镇，一个让我既伤心又难忘，甚至让我觉得自己无比伟大的地方！

　　那是去年，我和小丁，企鹅一同前往酒泉石油公司拉机油，从矿上出发，我和小丁一起，企鹅在敦煌等着我们一起去酒泉。 从敦煌出发，我和企鹅一台车，当车子快行驶到玉门镇，饮马峡农场，也就是还有5，6公里时，我从倒车镜看到小丁试图超车，于是我踩油门加速，不让他超过。两个都是空载，速度不相上下，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停下车休息，这才发现小丁车的挡风玻璃碎了，询问之下，他说是被我车轮胎甩出去石头打烂的，哈哈，我打趣到，倒霉蛋，建议别修了，距离酒泉还有一百多公里，坚持住到那里在修吧。又过了进两个小时，我们到了酒泉。

　　安排好住宿，停好车子，大街上逛逛，吃饭，喝酒，吃肉，汉武玉，杏皮水，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回去美美的睡了一觉，以消解一路的疲惫。 第二天，我们忙着装货，修车，我特意让客户给小丁买了一块，内部价格的挡风玻璃，并亲自给他安装好，一起安排妥当后，在此游玩一下，美丽的酒泉，准备次日清晨返程。

　　早晨返程路上，我和企鹅在前，小丁驾车跟在后面，到了玉门镇，停车吃饭，给车子加了点水，准备出发时，小丁说他犯困，让我来开车，我下来开小丁的车子，驾车起步，路上的车辆不多，企鹅在前，我在后边，一路向西，过了饮马农场几公里，前方出现一辆大巴车，企鹅打转向灯超车，过去后，我也打转向灯超车，可就在我的车快到他车后屁股时，他突然向左打转向灯，刹车向左边转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立刻踩刹车，右手拉手刹车，左手跟着前方的车辆向左边打方向，将我的汽车驶向大水渠，由于车子速度和惯性，车子没有翻车，反而冲到大巴车前面去了，我的汽车货箱角把大巴车后轮胎上的车辆铁皮给刮掉了，大巴车一头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才停下，这场惊险的事故在这一分钟内发生了，大巴车上的学生和司机老师傅，一共65个人。万幸的是，只有一个小孩手被划破了一点点，路边是十几米宽，两三深的水渠，如果不是我把车，往水，渠里开，车上这65个小孩的命，可能全部都没有了，那天是个星期六，团场学校放假学生都回家，我不知道是那个连队的孩子，只知道是，饮马农场向西，几公里向南的那个连队。

　　下车后，我询问大巴车老师傅缘由，他懊悔地说，我平常都会看看倒车镜，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忘了。后续交通事故的处理结果是判定我负全部责任，理由是丁字路口，那分明是一条土路，我和交警理论，他们说不出个合理解释，因为对方车辆是，玉门镇车，我因交通事故在玉门镇待了十一天，负责给老师傅修车，大灯坏了，我让换个新的，老师傅不让，他说家里有个旧的装上就行了，还有别的，都不让换新的，最后，老师傅对我说，小李，叔对不起你，叔还有两个月就退休了，请你理解一下叔叔吧！听到这番话，我也不再追究了，他说你到叔家吃个饭吧，我没有去，但是我能体会他的心情，他也不想出事故，车终于修好了，一共花费了一千三百多元，与叔叔握手告别后，我和小丁返回，安西，敦煌。 这件事多年来一直刻在我心里，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无比，伟大和自豪，如今已经过去了快30年，了，饮马峡农场的那些小孩，现在都40多岁了，如果他们看到能看到这篇文章，应该庆幸有这样一个，救命叔 叔。若不是我当时把车往水沟里开，他们坟头上的草，不知道长的有多么高了。 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事故发生的地方，竟然和来时小丁挡风玻璃被打碎的地方，不远2025，4，25。 从安西出发的时候是我在开车，车速一直保持在八十吗左右，在距离敦煌还有30公里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花，我把车速降了一点，一抬油门就听见后面，刚，刚，刚的声音，于是我慢慢地踩刹车，这是一辆白色，桑塔纳，超我过去在前面停下来，向我指了指车轮，我知道出问题了，于是向他摆摆手表示感谢，白色桑塔纳一路走好！紧接着打开车门下车查看，一看吓一跳，左后轮外钢圈裂开了，于是我和王师傅下车换轮胎，可是轮胎螺丝怎么卸不掉，这时候小张，老刘的车也到了，一起帮忙还是卸不下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大家商量就这样慢慢开着走，慢一点也许没有问题，老王是个急性子，起步一挡二挡三挡，我告诉他不敢太快，不然钢圈会脱掉的，结果他说没事，就上了四挡，刚走一会，又上了五挡，只听见框的一声，车头瞬间向左倾斜，后轮胎滚到车前面去了，大约四五十米，这个镜头只有在电影上看到过，这回是真的看见了，车子的后左内部轮胎也没有气了，吓我一跳，我俩下车把那个轮胎滚回来，抬到油罐上面绑好，用那个没有气的轮胎开着一挡，慢慢的走，老王开车我走着，一个小时一换，我开车老王走着，主要是怕把道路压坏。

天，渐渐的黑了，我们肚子早已唱起空城计，车上有我给儿子奥奥买的花生糖，于是我和王师傅就赶紧吃了，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终于看见敦煌了，可是见山跑死马，我们怎么走就是不到，当走到五堆乡时，天上的雪花呼呼的迎面而来，汽车的大灯一照，真如鹅毛搬一样，不一会便染白了我们的视线所能既的一切...... 远处有忽明忽暗的灯光，可是周围却死一般的寂静，我跟着车走着，除了发动机声音，似乎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我们这两人一车仿佛像是被世界所抛弃了一样。 又走了很久，快到机场时，老贾，和小周来报救急了，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天气太冷，他们就算卸下轮胎，修好了车，也需要很长时间，我们还是慢慢的开回去吧。 等送走他们后，有继续踏上归途。这时王师傅向我诉苦，轮胎没有了怎么办，于是我拍拍胸脯告诉他，没事，到时候我让王主任给你，滚两条新的。

就这样前进着，以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步行了七个半小时，终于在晚上12.30时回到了大本营......敦煌站！这些回忆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但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好像是还记得独自在风雪中行走，让那鹅毛搬的大雪打在脸上，那种感觉在也找不到了，值到回到内地九年了，还是觉得这里的雪，没有那里的大，没有那里的亲切。

　　在我当采购员八年的时间里，我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里面的辛酸苦辣，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能够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清世事的主次轻重，然后以一个热切的心态，投入到工作中去。我在茫矿生活了30年，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都，留在那里，如今回忆起来，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那里有我的朋友，同事，有我工作过的地方，人情世故，都还历历在目。

当我离开茫矿的时候，我的眼泪止不住桦桦的流，总归对茫矿是有感情的，如今在内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做梦都会梦见矿上的事，和调到内地矿上的朋友们交谈中，百分之八十都是矿上的事，讲起来有劲，听起来亲切，每当夜幕降临，楼下的汽车声音，孩子们的吵闹，小滩的叫卖声音，以及老人锻炼的秧歌锣鼓声音，好不热闹，欢乐是他们的，我一无所有，因为我和他们谈不到一起，我仿佛还在西北，还在茫矿......心在！

我对茫矿的感觉是，恶劣的环境，纯朴的人情，难忘的故事，快乐的回忆。最后祝我们伟大的，石棉矿繁荣富强，祝我们纯朴的茫崖人身体健康。

写于2010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