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五月二十日，同事们搬到了新的工作环境。初来时，人人埋首于案前，如蚁之忙碌，竟无暇抬头四顾。新墙壁白得发亮，映着窗外的日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桌椅尚未排定，电线如蛇般蜿蜒于地，偶有人踏过，便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旋即又淹没在敲击键盘的声响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竟无人叫苦。我想，大约是因了这"新"字的魔力。新者，向来是好的，纵使未必真好，人们也总愿意信它是好的。同事们面上浮着一种奇异的期待，仿佛这四壁之间藏着什么不可知的福祉。有人抚摸着崭新的隔板，如同抚摸着未拆封的礼物；有人对着尚未调试好的设备发愣，眼神却是亮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新环境如同未干的泥坯，众人皆以手塑之。三日间，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有了节奏，打印机的位置经过五次调整终于落定，窗台上的绿萝也在众人的争议中找到了最佳采光点。每一处细微的改变，都像是给这冰冷的空间注入了一丝人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到二十三日晚，办公室已然成形。虽不及原先处所的熟稔，却自有一番新气象。人们陆续离去时，都不免回头一望，眼神中带着疲倦，也带着满足——这是他们亲手参与创造的"新"，而非被动接受的"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想，人对新环境的期待，大约与对未来的期待同出一源。建设的过程固然辛苦，但正是这辛苦，让人与空间之间生出了某种难以言说的羁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right;"> 82执笔人：达浩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