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墟里烟（～51）

银羽鸥

岁月一晃而过，树根在新生豆腐坊当伙计已经两年了。

新生大哥负责清洗、浸泡优质黄豆，将泡发的黄豆磨成豆浆，并通过过箩滤渣去除杂质；熬制豆浆后，加入凝固剂（如石膏或盐卤）点脑成型，形成豆花或豆腐脑；还有成型与压制‌：将豆花倒入模具加压脱水，制成豆腐、卜页（千张）等成品。

店里的短工刘师傅进行辅助性的一些工作‌。比如：分拣与包装‌。整理成型后的豆腐并装盘，同时参与干零活、装车送货等。

‌树根跟在店里的曹师傅后面进行设备维护与清洁‌：保持生产环境卫生，定期清洗工具和设备。

豆腐坊都是后半夜做豆腐。为了能早晨让镇上百姓吃上新鲜的豆腐。所以树根就在豆腐上了两年的三班倒工作。后半夜不让睡觉，工作如果几个月还可以。但是这一工作就是两个年头。这样大大影响他的睡眠，以至于正处于生长发育期的树根，身高体重受到限制，与同龄人相比，总矮半个脑袋。

做豆腐的确挺累人。老人言：世间三百六十行，最累不过打铁、牵船、做豆腐。

谈起做豆腐，这可是需要耐心和技巧的工作。从浸泡黄豆到磨浆、煮浆、点卤，每一个步骤都需要精心操作。此外，做豆腐还需早起晚睡，长时间站立工作，对身体的消耗也不容忽视。传统做豆腐工艺复杂、流程多，全靠人工和自身经验，像磨豆、烧火、滤浆、点卤、压制这些，都是重活累活。而且为了保证每天出豆腐，常常需要在半夜时分开始工作。豆制品的制造流程繁琐且耗时，包括磨豆浆、搓浆、煮沸、点浆等多个步骤，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投入大量的体力和精力。所以说做豆腐确实是个辛苦活。

特别是磨豆浆的过程，需要人工推石磨，往往需要花费数小时才能完成。随后，将豆浆过滤成豆腐花，再经过压制成为豆腐块、豆腐干等，这一系列流程下来，让人疲惫不堪。一天，树根正在用刷子打扫水池边的渣滓时，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身体一下瘫倒在了水池子里。

因为长期上夜班儿，树根主要负责煮豆浆工作，这需要长时间高度集中，耗时耗力，非常辛苦。

每天要工作十个小时，并且经常要加班，工作时间长非常累，树根真有点扛不住了。

他毕竟还是未成年人，黑白颠倒的生活让他没有时间玩耍，没有同龄朋友，没有业余爱好。他曾经很苦恼，不想就这样干上一辈子。

然而，他开不了口。既然新生大哥信任自己，可不能随便当逃兵。

就这样，他内心很挣扎，表面还要装着风轻云淡。

一天，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细小的云朵在湛蓝色明净的天空里拖着一截一截小小的波浪线，晶莹的露珠一滴一滴地撒在草茎和树叶上。空气凉爽，太阳还没有升高，房屋、树木、街道和店铺——一切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

药铺掌柜踏着大步从街上走过来。药铺掌柜满面红光，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笑嘻嘻地朝杨新生快步走来。他“呵！最近，生意还好吧？”地喊了一声，扬起下巴，扳着指头暗暗算计。摇了摇头，悄悄地说：“两年零四个月了，我真是愧对于你啊！”

杨新生一愣，注视着这个给自己带来不幸的人，眼睛里闪着严厉的光芒，还有一团愤怒的火苗在跳跃着。他眼睛很奇怪地眨闪着，只是眼珠在耀光，睫毛毫不动摇。他不觉得咬着牙齿，腮帮子一鼓一鼓着。他静静地看着对方满怀愧疚的善意，笑着对自己说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药铺掌柜与杨新生站在门口屋檐下聊了几句，无意中让出来倒垃圾的树根听到了两句。

“他，人在哪里？”杨新生好奇地问着，双脚交叉站在那里，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搓着眼角，眼睛涩涩的不舒服，他忙碌了一夜没睡，站在那里有一些神情恍惚。原本打算收拾完，把豆腐装车运走后就回家休息的。不想，远远看见药铺掌柜一脸喜气，穿着一身儒雅的长衫马褂，手里摇着一把纸扇子径直走过来，嘴里还客套着打招呼。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说心里有点陈旧芥蒂，但是毕竟那也是掌柜的无心之失。

他碍于颜面，不得不礼貌回应两句，不成想药铺掌柜是来将功赎罪的，他要为豆腐坊力荐一人，据说可以让豆腐坊勃发生机，拓展事业。

“不远。”药铺掌柜笑着说，“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明天下午就带人过来。”

“当然，求之不得。不过，雇佣他的薪水一定价钱不菲吧？”杨新生有些犹豫不决，喜忧参半。

“唉！您放心，前三个月不取分文。”

“啊？怎么可能？”杨新生瞅着掌柜渐渐蹙起眉头眯起双眼，满面狐疑地咬着嘴唇，不觉得有些蹊跷，心里七上八下琢磨起来：这个掌柜是不是要玩什么花招？可是，我并没有得罪过他，他却有负于我。

“嗐！她是我的亲戚，暂时来这里玩的。听说你家的事情后，她很同情。愿意为你助一臂之力，也算替我进行精神上的补偿。这三个月，吃住都在我家，每天来这里半天帮帮忙。当然，女人家可不兴熬夜噢！”药铺掌柜说着，将扇子向另一只手掌边缘轻轻一磕，合上了扇子，笑吟吟地转身就走。

“什么？是，是个女人？”杨新生如梦方醒，一把抓住了药铺掌柜的胳膊，“哎，哎，掌柜的，这怕是不好吧？”

“哈哈哈，这有什么？女人怎么啦？穆桂英挂帅，威风凛凛。”说着，掌柜头也不回，潇洒地扬长而去。

“等着，好戏在后头。”远远抛来一句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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