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博物馆巡礼（二十）列奥波德博物馆

星辰

在维也纳的博物馆中，列奥波德（Leopold Museum）是我最喜欢的几家之一，它有包括维也纳分离派（Wiener Secession）及表现主义（Expressionismus）在内的新艺术运动（Jugendstil）艺术家丰富的藏品，像古斯塔夫·克林姆特（Gustav Klimt，1862-1918）、埃贡·习勒（Egon Schiele，1890-1918）或者奥斯卡·柯克西卡（Oskar Kokoschka，1886-1980）；关于这几位，我在我的美篇系列《维也纳纪事（七/上）列奥波德博物馆：新艺术运动三大家》及《维也纳博物馆巡礼（十九）莫奈到毕加索·下》中有过介绍，在这份美篇中，主要请读者观赏与他们齐名的另外两位奥地利艺术家作品：科罗曼·莫塞尔（Koloman Josef Moser，1868-1918）和理查德·格斯特尔（Richard Gerstl，1883-1908）。

星辰，2025.05.22 於波鸿

除了莫塞尔和格斯特尔，也放入另位几位同属新艺术运动艺术家的作品，都是博物馆的珍藏，都是我1月2日晚上去列奥波德博物馆参观的成果。

喜欢古典音乐的一定知道“维也纳乐派”，海顿、莫扎特、贝多芬都是，都是如雷贯耳的古典音乐大师；二十世纪初的现代维也纳乐派为了区别，称作“第二维也纳乐派”（Second Viennese School/Zweite Wiener Schule），它的领袖是阿诺德·勋伯格（Arnold Schönberg，1874-1951），以无调性和十二音技法作曲，被认为是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作曲家之一。

勋伯格不光是作曲家和音乐理论家，他同时还是诗人和画家；而且，他的绘画老师，便是比他小了差不多10岁的格斯特尔。

格斯特尔前卫，所以能与勋伯格亲近，两位艺术家相辅相成，各自汲取对方的艺术为自己艺术的养料；然而不幸的是，格斯特尔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勋伯格的妻子玛蒂尔德·勋伯格（Mathilde Schönberg，1877-1923），终究偷情事发，最后殉情自杀。

格斯特尔留给后世不多的作品大部分是肖像，表现主义风格：

好几幅画的就是玛蒂尔德，这幅《玛蒂尔德·勋伯格半身肖像》（Bildnis Mathilde Schönberg als Halbfigur，1908）创作于春夏之交，

而《花园里的玛蒂尔德·勋伯格》（Mathilde Schönberg im Garten，1908）则是七月的画作；发现了吗？在天才画家的眼睛里，玛蒂尔德就是西施。

这幅的模特不知是谁？是不是玛蒂尔德？

《穿绿外套坐着的女子》（Sitzende Frau mit grüner Bluse，1908）也是他人生最后那年的画作。

一幅《自画像》（Selbstbildnis，1907/1908），一表人材啊；正当一展才华，何以为情赴死？

《预备役中尉阿洛伊斯·格斯特尔肖像》（Bildnis des Reserveleutnants Alois Gerstl，1906）上的军官，是艺术家的弟弟，

这幅也是格斯特尔1906年的画作，画面上的是艺术家72岁的父亲，《父亲埃米尔·格斯特尔肖像》（Bildnis des Vaters Emil Gerstl，1906）。

显然这两幅肖像有印象派和点彩派的痕迹，有一段时间这种技法主导了格斯特尔的艺术风格。

应勋伯格夫妇之邀，理查德·格斯特尔和“勋伯格圈”（Schönberg-Kreis）一起特劳恩湖畔萨尔茨卡默古特（Salzkammergut am Traunsee）度过了1908年的夏天。

当勋伯格享受家庭假期时，格斯特尔很快开始创作一系列大尺寸的油画，其中第一幅可能就是这幅《绿色中的一对》（Paar im Grünen，1908）。

画面中的这对身份未知，假定这个女人是玛蒂尔德，坐在她身后的男人可能是勋伯格，也有可能是画家自己。草地、树篱和果园的清新嫩绿色调与1908年在格蒙登（Gmunden）其他肖像的浅黄色背景不同，但宽阔有力的笔触以及戏剧性的线条处理与格斯特尔后来的绘画风格相协调。

《裸体自画像》（Selbstbildnis als Akt, 1908），属于格斯特尔的名作，创作于1908年9月12日，自杀前的几星期。

画面中的他赤身裸体站立着，在模糊的背景前，他的躯体清晰，目光深邃而倔强，即有一种情人离去后的不甘，亦是一种自我审视，一种自我的身份认同。

虽然在那以后“裸体自画”成为常态，但这1908年代的中欧却是首例，格斯特尔打破了传统的禁忌，记下了艺术历史上的一笔。

这幅蛋彩可能是这位天才艺术家人生最后的画作（之一）：《坐着的裸女》（Sitzender weiblicher Akt，1908）。

镜子前坐着的这位裸女，摆出轻松的姿势，她的肩膀圆润，手臂轻松，双脚交叉，这不是一种理想的诱惑姿势，而是一种信任自在的气氛。

模特的身体和脸部没有细致描绘，背景也只用快速的笔触来表达，画家使用的画布背面是一幅已经完成的《穿浅蓝色裙子戴着羽帽的年轻女士肖像》（Bildnis einer jungen Frau im lichtblauen Kleid und Federhut）。

模特姓名无从查考，但应该就是画家的情人玛蒂尔德·勋伯格：她偷偷地拜访了格斯特尔于1908年10月18日才搬入的画室，可能是出于时间及害怕又被发现之故，画家才使用了比油画干得快得多的蛋彩。

理查德·格斯特尔自杀的日子是1908年11月4日。

科罗曼·莫塞尔，也有译为科罗曼·穆塞尔的，是维也纳分离派的创始成员，亦为另一艺术团体“维也纳工坊”（Wiener Werkstätte）的创始成员，一位对奥地利二十世纪平面设计发展具有影响力的奥地利艺术家。

这幅《春天》（Frühling，～1913）是一幅回忆，准确地说是一幅纪念之作。

1904年的分离派馆展是为瑞士象征主义画家费迪南德·霍德勒（Ferdinand Hodler，1853-1918）举办的，莫塞尔负责选择作品及展馆布展设计提供了展览设计。多年后，在1913年4月初，莫塞尔访问了日内瓦的霍德勒，在他回到维也纳后，作为对当时在维也纳展出的霍德勒同名作品的回忆，画了这幅方形《春天》。

就像霍德勒画于1901年的《春天》一样，莫塞尔的画作包含了风格化、仿佛不同层面的背景元素，年轻人的身影被放置在一个抽象明亮的表面，线条简洁地突出了青春如风的轮廓，这也是莫塞尔1913年后画作的特点。

闪闪发光的爱之女神站在一椭圆形石窟中，唤醒了古罗马石棺上风和大海的拟人记忆。

《石窟中的维纳斯》（Venus in der Grotte，～1914），这一题材中不一般的表现手法。

《情侣》（Liebespaar，～1914），同上面两幅的笔触运行和色彩修饰是一致的。

《春天》+《维纳斯》=《情侣》😊

有两幅他的风景画，我觉得平平：

《盛开的栗树》（Blühender Kastanienbaum，～1912），

和《雨天》（Regentag，1914）。

亚历山大·罗特豪格（Alexander Rothaug，1870-1946），奥地利新艺术运动中的象征主义画家，出身于绘画世家。

在1938年慕尼黑“德意志艺术大展”（Große Deutsche Kunstausstellung）中，罗特豪格有八幅作品参展，其中三幅由希特勒收购；纳粹时期，他的画作被用于宣传。

他的这幅《北海海滩》（Am Nordstrand）的年代不详。

埃里希·马林纳（Erich Mallina，1873-1954），奥地利画家，我把他的风格亦归于“象征主义”，比如他的《圣殇》（Pietà，～1905）。

格奥尔格·绍特（Georg Sauter，1866-1937），德国画家，维也纳分离派通讯成员。

这幅《海魂》（Meergeist，1897）所营造的神秘气氛，会让观者坠入其中。

最后一幅画的创作者，是维也纳现代派很有影响力的代表人物之一：布朗西亚·科勒-皮内尔（Broncia Koller-Pinell，1863-1934）。

她的《坐着的女士（玛丽塔）》（Sitzende (Marietta)，1907）在风格化的背景设计中显示出了维也纳分离主义美学的影响，特别是克林姆特的画面修饰艺术及其“黄金时期”，尽管在布朗西亚的画中彻底简化。

女画家画裸体，这在当年属女性艺术家的禁忌主题，这也是她不能进入艺术学院的原因。可是你看，她所描绘的不再色情和装饰性肉体，而是强调模特的活泼和个性；模特大胆的目光和她几乎害羞的姿势，增强的是场景的亲密感。

列奥波德博物馆收藏有多幅她的画作，读者可以在我的美篇《维也纳纪事（七/下.2）列奥波德博物馆：现代派群星璀璨》中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