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访东瀛二三事

成者荣之

文 | 成者荣之
图 | 同行好友
美编号 | 168344737
背景音乐 | KOKIA - ありがとう

中日一衣带水，历史渊源颇深。从唐始，东瀛师承中国文明，受益良多。之后与中国交恶，制造恶行。至今，在情感上我不喜欢这个国家。不过，2020年中国发生新冠时，他们在援助武汉的物资上写着：“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岂曰无衣，与子同裳。”在援助辽宁的物资上写到“辽河雪融，富山花开。同气连枝，共盼春来。”“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遂产生一种莫名的感动，从此可看到日本民间是有善意良知的。

回想起来，26年前首访东瀛，应邀参加爱知大学“日中流通产业学术研讨会”，所遇两三事，也是感触颇深，念念不忘。

签证事件

那年寒冬的一个下午，赴日学术代表团一行从天津机场飞往名古屋。下机持护照出关时，陆续有三人被拒。当海关警察得知有八人同行时，已经侥幸过关的人也被招回。大家迅速被集中到一间滞留室里。

海关警察郑重地告诉我们：“你们签证已过期，涉嫌非法入境。”“啊！怎么可能。”大家惊恐万分，面面相觑。

我等不约而同地迅速打开护照，果然，日本签证时间已经过期一周。明白了，因为这次研讨会延期举行，而办好的签证期限只有15天；因缺乏经验，签证未做改签，所以大家拿着过期签证来闯东瀛了。难以置信的是，从天津机场出关，中方海关并未发现。

面对现实，代表团面临的唯一选择是：被遣返回国，乘第二天最早一趟航班离开日本。

当时，到机场接机的我校在日读博的陈立平和日方接待人员得知这一消息，更是焦急万分。怎么办，大家七嘴八舌，但很快形成共识：我们是来进行学术交流的，不是偷渡客；没有完成任务，不能回国。于是，与陈立平等人通过电话紧急磋商对策：马上报告邀请方爱知大学，请其想办法解决。

那天是个周末，又近傍晚。爱知大学校办及当地政府机关均已关闭，不少公职人员都开车外出度假了。此事能办成吗，希望渺茫。

众人在机场被滞留近三个小时，天渐渐黑下来；焦急，无奈，无望，每个人的心境也都暗淡下来。

正当大家几乎完全失去信心时，陈立平传来好消息：签证延期办成了，可以入关！大家闻言，高兴得欢呼雀跃：“这简直是奇迹啊！”

原来，当爱知大学校长得知我们签证过期的情况后，几经周折，最后居然找到了已经外出度假的日本外务大臣河野洋平，说明情况后，河野洋平破例批准为代表团发放了新的签证。

顺利出关后，同人感慨万千。解决这样一个涉嫌非法入境的棘手问题，在其他国家几乎不可能；又是这等效率，更是难以想象！

乘车来到下榻宾馆，又出差错。当每个人分头把自己行李拿完了，居然还剩两件行李无人认领。啊！想起来了：在机场滞留期间，还有两个韩国女孩也同样被拒。被拒行李可能混在一起，走时匆忙一定错拿了她们的行李。正当我们不知所措时，宾馆服务人员很快与机场取得联系并找到了失主，及时把行李送回了。

两件事，一种效率，一种做事态度，令人叹服。

三好町晚宴

第二天，爱知大学为赴日代表团举行了庄重的欢迎仪式，石井吉校长热情洋溢地致了欢迎辞，他说，爱知大学同中国有深厚渊源，其建校精神即强调国际性，重点是发展同中国和亚洲的关系。1996年成立了中国学部，接收中国留学生，研究中国经济、文化和日中关系。他说他经常访问中国，亲身感受到了中国日新月异的变化，对来自北京的代表团感到很亲切。简短的致辞，使我们感受到了他的真诚与友好。

最后，石井吉校长特别为代表团头天晚上滞留机场那么长时间表示歉意。是我们自己的责任，给他们烦麻烦，应该我们致歉啊！

在随后对名古屋校区的参观中，进一步感受到爱知大学的实力、魅力和对中国的友好情谊。那时，爱知大学设有九个学部、两个大学院、五个研究所、两个图书馆和三个情报处理中心，在校生11000名。拥有非常现代的教学设施、设备和自由活跃的学术氛围。平均每3名学生就有一台计算机，并免费上网查询任何信息，图书馆藏书逾百万册，各种资料应有尽有。在国际问题研究所，竟然能够查阅《西藏日报》，还能看到很多中国典籍、甚至文革中的各种出版物。参观中，陪同的教授和接待人员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对代表团的热情、恭敬溢于言表。

最难忘的那天的晚宴。晚宴是爱知大学所在地——名古屋市三好町安排的。三好町尽地主之谊，不仅资助了研讨会和我赴日代表团，而且还设宴款待大家。

三好町是丰田等世界著名公司所在地，拥有丰厚的税收来源和财力基础。三好町町长冢本三千雄先生对中国很友好，他所创办的三好町国际交流协会，在加强日中交流方面做出了不懈的努力。那次晚餐安排得异常丰盛，事后得知竟花费40多万日元，这在日本是极为奢华的。我想，那肯定不是公款。

晚宴上，中日朋友尽情聊天畅饮。日本人喝酒很实在，不推不闪，不醉不休。最后，这次学术交流活动主要组织者村松教授竟喝得酩酊大醉。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日本学者确有真诚的一面。

一小段胶条

因为代表团成员多是首访日本，都想多走走、多看看。研讨会后，我们游览了名古屋，考察了著名的松坂屋百货店。接着，马不停蹄，坐上“新干线”，到东京欣赏了富士山的美景，考察了伊藤洋华堂、驻地中央批发市场，以及三越、高岛屋、东武、SOGO等百货店和著名的中华街。

在考察中，对日本商业服务感受颇深，其真诚态度、敬业精神和责任心令人折服。商场中的营业员、电梯工，出租汽车的司机，待人必恭必敬，做事认认真真、精益求精、尽善尽美。

日本人的服务意识是渗透到骨子里的，为顾客服务发自内心，即使你不买商品，他们也会笑脸相迎，即使挑选商品后不买，他们也会鞠躬致谢。

那次在横滨购物的经历至今难忘。

在三越百货店的三层，我看到一件女式羊绒短大衣，觉得很适合缨子穿，于是决定买下来。陈立平特意跟服务员说，这是王先生为夫人购买的礼物。服务员闻之，满脸笑容：“好哇，这是一件安哥拉羊绒的大衣，是送给夫人最好的礼物。”边说边非常专业地给商品做了一个高档礼品包装，精致奢华，使人备受尊重。

当来到高岛屋百货店，同伴一起坐下休息时，有人看到我手提的礼品包装很好奇，执意拆开看看到底买了什么高档商品。打开包装，看了大衣，众人赞不绝口。但是拆开容易包装难，怎么也不能恢复礼品包装原样。

临近服务台的服务员见状，主动提出帮忙包装。她把商品和包装纸拿到服务台，折腾半天也没有包上。在休息椅上，我观察她的表情，好像遇到难处，又似乎在反复寻找什么。当我过去询问，方才得知，有一小段印有三越LOGO的胶条不见了。当她得知我们并不着急离开时，又重新拆开包装，仔细翻查，终于找到了那一小段胶条，最终使礼品包装恢复如初。因为，带有三越标记的包装纸，如果换上带有高岛屋LOGO的胶条，礼品价值将大打折扣。

这就是日本式服务，一点一滴为你着想，精心周到，并给予你最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