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驾长征路（五十二）：达古雪山

苍山一飞鹰

文字：苍山一飞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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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古雪山

四川·达古雪山 达古雪山，位于四川阿坝州黑水县境内，紧邻县城芦花镇。

　　红军长征翻越达古雪山多达9万人次，1935年7月右路军（中央红军大部和红四方面军一部）北上接连翻越昌德雪山和达古雪山后，进入毛儿盖。1936年8月红军再次北上时，其中部分红四方面军是第二次翻越达古雪山。从此，达古雪山因长征而闻名。

1992年日本科学家通过卫星图片发现了达古冰川，认为这是全球海拔最低、面积最大、最年轻的冰川，也是离大城市最近的冰川。如今，达古冰川已成为国家4A级景区，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造访，探寻古冰川的美丽与神秘，红军长征路线也被纳入景区内。

达古冰川景区入口

昨晚大雨，没想到一夜放晴，空气清新，万里无云，正是游览达古冰川的好天气。酒店已为我们预订了景区票，每人280元（含门票、观光车和索道缆车），比网上订购稍稍便宜（网订是305元）。

　　酒店老板夫妻都是藏人，为我们准备好早餐，便开始制作一些动物造型的面食，原来今天他们要参加一项重要的藏式活动，这些用发面做成的半熟面食都是将要拿去供奉的祭品。吃完早餐，老板把我们送到景区门口，从酒店到景区只有1公里多。为防止低温和高反，我们穿上了此行带的最厚的衣服，还有防晒霜和氧气。

金猴海

这个时节景区的游客还不多，坐上观光车向山里进发。穿过彩林，第一站到达金猴海，海拔从2400米升至2810米。

　　金猴海是藏酋猴出没的地方，大家没有看见猴子，却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湖水并不多，水平如镜，清澈见底，经幡和远山倒映水中，纯净得纤尘不染。薰衣草盛开着，在翠绿的山谷间铺成一条紫色的地毯。清晨的阳光从山头洒下，山脚升腾起薄雾，薰衣草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迷离的光芒。

薰衣草

游客们久久流连其中，直到司机催促上车。每辆观光车都是固定的游客，一个景点一个景点看，因为游程长，如果每个景点都耽搁太久，一天也游不完。接下来的红军湖就未停，车子直接到了泽娜措。

　　达古山从低到高分布着三个藏寨，分别为下达古、中达古和上达古，红军湖在下达古，而泽娜措在中达古，两个都是高山湖泊。1935年7月初，红军北上先头部队经过这里，7月下旬芦花会议后，毛泽东和中革军委翻越达古山进入毛儿盖，都在这里短暂休息。

红军湖（选自网络）

达古雪山留给红军的记忆是寻找食物，粮食的极度短缺让“吃”成了首要问题，成仿吾回忆《在黑水的日子》说道：

　　打古分上中下三个村，约有百数十家，藏民都被反动派胁迫逃走了。由于地势较高，麦子还未成熟，田野里还是一片青绿色。从此我们主要靠吃豌豆尖、野菜等过日子，各单位每天轮流派一些人去找野菜，这里豌豆种得多，就把叶子当粮食吃，炊事班在一大锅豌豆尖里面，按每人每天三两青稞麦的比例，抓几把青稞麦子进去。有时我们打一桶饭回来，尽是青菜，若想弄到几粒麦子，要像河里捞鱼那样，费力大而收获少。大家肚子里经常叽哩咕噜，一人开始，大家就共鸣起来。

青稞麦不好消化，往往吃进去是麦子，出来还是麦子，饶是如此青稞麦也成了稀有之物。朱德组织了一个“野菜调查小组”，亲自带人找野菜挖野菜，还把六十多种野菜排列出来，让大家识别，以免挖错，朱德把这些野菜叫做“革命菜”。

泽娜措

野菜也不好挖，周士第一行人从中达古出发，一天走了好几十里山路寻找食物，到傍晚才摘到四五斤野菠菜，回到队伍时，毕士悌迎上来，眼巴巴地过一个望一个，见到野菠菜时难掩失望：“还好，不算空手。”

　　林伯渠则幸运很多，走到中达古时竟然找到一块剥下很久的烂马皮，大家兴奋地说：“今天可以开荤啦！”七手八脚将马皮去毛洗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瓦盆里煮，没想到煮着煮着盆突然碎裂，马皮掉在火堆里弄得灰糊糊的。徐特立说：“看来大家没口福，到嘴的肉竟不能入肚。”说笑着又重新找锅，煮烂了还舍不得吃完，每人揣了好几块在干粮袋里。

中达古

冰山雪地，最不缺的是雪。萧劲光提议吃“冰淇淋”，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陈赓、宋任穷、毕士悌、莫文骅、冯雪峰、李一氓、周士第等人拿出漱口杯，争着往雪堆下面挖。谁有糖贡献出来？有人摸出小纸包，毕士悌把装胃药的瓶子都拿出来了，“我这杯冰淇淋，比南京路冠生园的还美。”陈赓未说完，周士第抢道：“喂！我的更美，是安乐园的呢。”陈赓不屑一顾：“安乐园给你多少宣传费？”一句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红军就这样走过雪山，走向毛儿盖，走向陕北，走向新中国，不知达古雪山是否还记得他们的笑声。想到这，我突然记起藏族的一句谚语：山再高，也在信仰之下；路再远，也在脚步之中。

泽娜措的瀑布

泽娜措的水声唤回我的冥想，静静的湖水突然泻下，形成一道宽宽的瀑布，水流激荡发出欢快的轰鸣。

　　泽娜，黑水藏语意为放生，当地藏民常在此放生，祈求五谷丰登，牛羊兴旺，吉祥平安。不远处的安多藏寨，顺着山脊蜿蜒向上，红色的屋顶在青山绿水中十分醒目，仿佛开着的一片艳丽的花。

中达古安多藏寨

接近上达古寨时，经过红军桥。这是一座藏式廊桥，桥很新，显然是重新修建的。当年红军就是从这里过桥，翻过达古雪山，进入毛儿盖。

　　桥过去有一条小道，就是通往毛儿盖的方向，不知这条山道有没有开发成旅游线路供游客探索？我们只能跟着观光车继续后面的旅程。

昌德沟

依次经过昌德沟、神牛湖，来到达古湖。这里海拔已经到达3500米左右，雪山融水汩汩流淌，碧绿如翡翠，这里是岷江的重要发源地之一。

站在湖边，微风吹过，水面轻漾波纹，对面的山体绿色渐淡，直至冷灰色的岩石，远处的雪山已露出一角，倒映在湖中。冰与火，生机与荒芜，本是世间万物明灭的二重奏，当它们同时出现时，总能一次又一次给人难言的震撼。

达古湖

乘坐索道缆车，向雪山顶峰攀登。

索道从海拔3600米开始，以最高每秒6米的速度，15分钟内登高1226米，到达海拔4800多米处，这里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索道上站。树木隐去，草甸隐去，乱石嶙峋，了无生机，只有脚下曲曲弯弯的栈道一直延伸，进入一片冰雪世界，正如山下石头上刻着的一首诗。

乘云驾雾上玉峰，
六月飞雪漫寒空。
冰川俏容霜纱后，
始见天宫是雪宫。

始见天宫是雪宫

4860观景台

今天是7月5日，盛夏赏雪，惊叹之余又多了一份奇妙的感觉。

　　登上4860米观景台，达古冰川环绕眼前。根据介绍，正前方是1号冰川，属于冰斗山谷冰川，平均长度900米，平均宽度1100米，厚度20-40米。2号冰川略小，属于悬冰川，位于1号冰川的西南侧，二者相连，极为壮观。3号冰川也是悬冰川，朝向西北。据说随着气候变暖，达古冰川正在萎缩，由50年前的17条冰川减至现在的11条。

泪湖

眼前是一片湖叫泪湖，也叫冰碛湖，在洛格斯神山下，是1、2号冰川消融形成的天然湖泊，于第四纪冰川时期形成，湖水颜色为天蓝色，远看犹如雪山之眼。由于冰雪相间，湖面呈现斑驳之色，更显奇异。

　　蓝色是永恒的象征。相传很久以前雪神的小女儿和人间的王子相爱，可是王子不能在冰天雪地中生存，离开了她。雪神的小女儿流下伤心的眼泪，眼泪汇成一汪湖水。为等待王子归来，她日夜在九千年许愿池祈祷，最终感动了上天，让王子回到她身边，有情人终成眷属。百年以后，雪神的小女儿化作一片珍珠贝壳，沉入湖底，王子则化作洛格斯神山，日夜守候在她身旁。泪湖因此得名。

我们和所有兴奋的游客一样，在观景台拍照，在泪湖边徘徊，在雪地里尽情嬉戏，把白雪洒向湛蓝的天空。达古山，不是我们自驾长征路见过的第一座雪山，却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与雪亲密接触的雪山。

如果站得再高些，可以看到更为壮美的达古雪山。雪峰高耸，山峦起伏，冰冷的岩石不再坚硬，变成一条条温柔而流畅的线条，宛如镌刻在大地上的一首首壮丽诗篇。他用粗犷的身躯托起一弯水，像父亲抱着自己的婴孩。

　　那弯水是东措日月海，位于景区东天门处，海拔4100米左右，是“东措湖”和“银措湖”的合称。神奇的是，东措湖湖水为黑色，银措湖湖水为绿色。银措湖形似哑铃，长1800米，宽300米，是景区200多个湖泊中最大的一个天然湖泊，在湖的中部有一快非常奇特的花岗岩石，其状极似神龟，正伸头饮水。

东措日月海

立于雪山之上，极目远望，群峰如黛，莽莽苍苍，不知尽头。回看冰川则银带玉冠，身姿绰约，使人如在琼宇，飘飘欲仙。叹达古之灵，自然造化，山河之美，尽在华夏。

　　我捧起雪，做一杯沉甸甸的“冰淇淋”，向雪山致敬，向冰川致敬，还有那渐渐远去的长征岁月和所有铭刻于心永垂不朽的先烈！

达古冰川

（未完待续......）

2025年5月

附图：

达古冰川导览图

金猴海薰衣草

达古湖边

达古冰川观景台

登顶远望

与冰川合影

泪湖边

我也跳一个

冰川，我来了

冰川木屋

东措日月海

冰川顶全景

景区入口一角

景区大门

大与小，远与近，谁成了谁最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