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缝隙中的“银羽翩跹”

月牙

<p class="ql-block">深秋的阳光斜斜掠过白墙,谭先生朋友圈照片里,那副木质羽毛球拍的网格泛着温润的油漆光泽。三十余年前的老物件,让我的指尖不禁微微发颤——它与1990年我用半个月早餐钱换来的第一副球拍,竟如此相似。记忆中的木质拍框,总是裹挟着樟木特有的清香,可我的那副旧物,早已消散在岁月的褶皱里,化作随风飘散的尘埃。</p> <p class="ql-block">“现在的年轻人,怕是没几个见过这种拍子了吧?”城西茶楼内,我滑动手机屏幕,将这张照片展示给强哥看。西江的波光在窗外跳跃,阳光洒在桌面,虾饺蒸腾的热气腾腾升起。对面这位昔日在球场上,总能将我杀得措手不及的老球友,忽然陷入了悠远的凝视。“家父留下的老照片里,有一副更古早的球拍……”强哥轻叩茶盏的指尖,仿佛停驻在1950年的时光褶皱之中。</p> <p class="ql-block">当泛黄的黑白相片从强哥的牛皮纸信封里滑落,茶香仿佛也变得凝重起来。照片中,意气风发的青年们身着阔腿运动裤,手握木质球拍,在阳光下划出优雅的弧线。其中那位眉目清隽的男子,正是强哥的父亲李芳(1927 - 2017)。解放初期,李芳与众多旅居海外的爱国华侨青年一样,怀揣赤子之心,响应祖国号召毅然归国,投身新中国建设事业。</p> <p class="ql-block">李芳归国之后,与其他归国华侨组成“封青队”。李芳与队友合照的这帧照片,竟与《羽毛球》杂志2008年特辑中泛着油墨香的报道完美重合。</p> <p class="ql-block">从南洋归来的青年们或许未曾料到,李芳与队友在封川县(行政区划沿革显示,1961年4月,封川、开建两县合并置封开县建制至今,隶属肇庆)简陋场地上挥拍的每一个瞬间,都在为这座小城编织着一张绵密的羽毛球之网。上世纪六十年代,“封青队”的晨训声惊破江畔晨雾;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经济特区的春潮涌起,“封青队”虽被新的羽坛力量更替;到了新世纪,球馆里此起彼伏的击球声,竟与西江的潮汐同频共振。</p> <p class="ql-block">2008年 11 月出版的《羽毛球》杂志,刊载文章《一支由归侨组成的羽毛球队》,作者为余建雄先生。余建雄先生曾任封开县羽毛球协会会长、教练。余建雄先生撰写此文,采访了李芳先生,以亲历者视角回溯历史,以及其提供的老旧照,为文章提供重要史料支撑。我恍然惊觉,手中旋转的茶盏,正倒映着半个多世纪以来,银羽在空中翩跹飞舞的轨迹。</p> <p class="ql-block">此刻,茶楼窗外,一些球馆的霓虹已然亮起,恰似当年归侨青年眼中那永不熄灭的星光。傍晚,我们漫步来到翻新后的羽毛球馆。场馆内,近十片场地之上,银白色的羽球划出此起彼伏的优美弧光。稚童初学的踉跄步态,与老者娴熟的网前搓球相映成趣。在穿林打叶般的破空声里,恍惚间,我仿佛瞥见潘来胜的跳杀与李芳的劈吊,在时空的缝隙中重叠。我的右手无意识地做出握拍姿势——这个动作,我已重复了三十五年。从木质球拍换成碳纤维球拍,从露天水泥场地搬进恒温球馆,从独自对着墙壁练习,到如今见证几万市民挥拍的热闹场面,时光流转,热爱依旧。</p> <p class="ql-block">离场时,我拿着强哥父亲打球的老照片,用手机翻拍,试图用光影留存下老一辈的光辉时刻。那些旧影像在反光中叠合成奇妙的蒙太奇,恰如我们每个人,都像时空长河里的一片银羽,在起落传承间,续写着永不坠地的传奇。</p> <p class="ql-block">文字|月牙</p><p class="ql-block">编辑 | 月牙</p><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 | 李子强、谭建平、月牙</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END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温馨提示</span></p><p class="ql-block">原创作品,如果你喜欢本文,想要获得更多信息,请关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