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质作品欣赏》（第543期）《马识途 ：安身立命，均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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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排左一马建生（马识途长子）中间吴翠兰（马识途长女）右一马万梅（马识途次女）前排左一王放（马识途爱人，已去世），中间马万方（马识途次子），前排右为马识途。

《马识途 ：安身立命，均靠自己》

在长江三峡明珠的旅游胜地石宝寨附近，有一个由长江回流冲击而成十分肥沃的平沙坝。曾经，在坝里的一个小山脚下，坐落着马家大院。

这里世代住着几十户马姓人家，其中一家的主人便是马识途的父亲马玉之。

马家大院的大门两边悬着“忠厚传家久，诗书济世长”的大字对联，也彰显出马家书香门第的本色。

“安身立命，一切靠自己”

马玉之出生于1886年，读过私塾，背过四书，他早年参加辛亥革命，和熊克武等一帮革命党人私交非同一般，思想非常开明。马玉之以区督学身份，竞选当上县议会议员，后又被推举为议长。得到当时四川最大的军阀、四川善后督办刘湘赏识。被任命川西洪雅当县长。作为一个县的父母官，马玉之刚正不阿，治县有方，成绩卓著，在当地有不小的威望。

虽然行政事务繁忙，但马玉之对子女们的教育却没有放松。在马识途的回忆录《百岁拾忆》中，“父亲经常坐在他书房的那张躺椅上，不是读古书就是读他一直订阅的天津《大公报》。”

马玉之收藏很多古书，在马识途少时读私塾的时候，就鼓励他看《西游记》和《三国演义》。“我当时最喜欢的是清代学者袁了凡著的简明中国通史读本《纲鉴易知录》，激发了我对中国文化的热爱和对中国历史的了解。”“每当父亲严厉的声音响起‘今天的书念完没有？’我们便会自觉地退到楼上我们的书房里读书。”

马玉之还经常给孩子们背古圣先贤的格言，“一串一串的，听得最多的就是八个字‘胆大心细智圆行方’。”

而给马识途留下最深刻印象也带来最大改变的教诲，则是“你们要自己出去闯，安身立命，一切靠自己。父亲有一个很坚持的决定：家里的兄弟们满16岁时，一律要赶出三峡，到外面闯荡安身立命。”

马识途正是16岁初中毕业后，离开家乡，走出三峡，到北平上学读书，最终一路成长、磨练，成为一名职业革命家，著名作家。

鼓励精神自由发展

鼓励读书，培养灵魂，注重独立，在马识途对自己的子女教育中，得以延续。

马识途女儿马万梅对华西都市报记者透露，“在生活方面，我爸是有严格的要求的。务必要勤俭节约，简单质朴，杜绝铺张浪费。我读中学的时候，有个同学，想吃机关食堂的馒头。我就每天买一个带给她。后来食堂潲水桶里，发现扔有吃不完的馒头。我爸又听食堂的人说我每天买两馒头，肯定吃不了，我爸误信是我扔的，把我狠狠训斥了一顿。”

马万梅的衣服穿小了，“我妈染一下色，又给弟弟们穿，短了接裤脚接袖口等。他们的理论是：不当花之钱一分一厘也要珍惜。但是当花之钱，并不吝啬。”

在生活上严格要求简朴，但是说到要读书的开销，父母都是大力支持，马万梅说，“我爸妈很鼓励我们买书。除了会专门定期给我钱让我买书，额外我想买什么书，他们也都是二话不说就给钱。有一次我在新华书店看上一本书。回到家跟我妈说，我妈马上给我钱，让我返回去买。而且现在想起来，我爸妈他们也从不问我买的是啥书。他们对子女的这份充分信任，也是对我影响很深。”

除了支持买书，对马万梅影响很深的，还有父母的善良，在资助需要帮助的人方面，很慷慨，“我小时候，我家除了要拿出一些钱，帮助一些亲戚家的孩子上学读书外，还会帮助其他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鼓励阅读学会观察

虽然工作忙，但是一有时间，马识途不忘对子女循循善诱，“小时候我们家住的房子临街。他就跟我说，对从街上走过的人，可以留意观察，可以联想这个路人是做什么职业的，大概什么性格之类的。他的宗旨是，对生活要善于留意观察周围的世界。在那个特殊的岁月里，马万梅家里的书都被抄家，“我爸从一个亲戚那里得到一套《鲁迅全集》。他就给我安排任务：当我每天认真读一篇，然后写一篇读后感。晚上他下班回来，他来检查和修改。当时写那个读后感，确实让我感到头大。但是现在想想，能体会到我爸的良苦用心。”

上世纪60年代，马识途每写完一篇小说，都会读给儿女们听，“我当时上小学。听我爸读了好多他的小说。像《清江壮歌》《夜谭十记》，他都念。每念一段，还会问我们：能听明白吗？他的意思是，他写小说，是要写给有小学教育水平的大众读者看的。而当时很多人的受教育水平比较低，他怕自己写得太深，别人看不懂。”

清明节的时候，马万梅学校组织去烈士陵园扫墓，“我爸会跟着去。如果学校不组织，他会带我们去。我们最常去的是十二桥烈士墓。他还曾受邀到我们班上讲革命故事。他讲的故事，一点不说教，细节很生动。”

家里最大的“财富”是书

.新中国成立前，马识途是职业革命家。新中国成立后，马识途又常年担任党政要职。

但马家的子弟，都非常低调，从不炫耀。马万梅以前曾在医院当护理员。在有了解情况的人到她们单位点出她家父母是政府机关干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单位同事都一直认为马万梅是普通工人子弟。

喜欢读书、低调踏实、开明自由的家风，也被马万梅传承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马万梅说，“父母对我一直是信任的，尊重我们自由发展。我对我儿子也是如此。比如说，儿子的数学成绩好，老师建议他读奥数班。但他不想读，我也不会勉强他。他读高二，要分文理科。当时由于他理科成绩好，班主任就建议他读理科。但他自己对文科更感兴趣，我也尊重他个人的兴趣。”

熟悉马家子弟的人都能明显感受到，他们性格内敛谦逊，书卷气很浓，“我自己也喜欢买很多书放在家里。走到哪儿都是书。到我爸家里，他看到爷爷在读书，而且很多藏书是我们自己家没有的。他就很感兴趣。我儿子一直喜欢看书。他很小的时候学写作文，会写：’我们家里最大的财富是书。’让老师很惊讶。我想，这应该是潜移默化的身教作用。”

华西都市报记者 张杰

2016.5.17

作者 ：张杰（华西都市报记者）

编辑 ：罗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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