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枷戴锁300年的“罪槐”

快乐人

2025年4月27日，前往与北京故宫博物院毗邻的景山公园游览，路过那棵吊死崇祯皇帝的“歪脖树”，伫立良久，思绪万千。

在景山东坡的山石之上，有一棵歪脖古槐，明朝最后一个皇帝朱由检就是在这里自缢的。明代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率领40万农民起义军进攻到北京，夏历三月十九日，崇祯皇帝见大势已去，“因命进酒，连酌数觥。”先派人遣送太子出城，然后逼迫皇后及妃嫔们自缢，又砍杀了两位公主，“李自成起义军直抵京华，崇祯帝擂鼓放钟，文官不见、武将不朝，身边只剩下秉笔太监王承恩。君臣二人跌跌撞撞爬上煤山，崇祯帝磕破中指写下血书：“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勿伤百姓一人。”晓谕李闯，进得北京，朝中文武刀刀斩尽、个个诛绝，休要惊动我城中百姓。写罢之后，崇祯帝披发跣足与太监王承恩一起自缢于歪脖树上。”

朱由检自缢当天上午，北京全城陷落，李自成进入皇城，发现周皇后等女眷的遗体，三名皇子也被太监栗宗周、王之俊出卖而成了俘虏，但未发现朱由检的去向。于是李自成悬赏黄金万两搜寻朱由检，直到三月二十日中午，朱由检的遗体才被发现。他身穿蓝色道袍，披头散发，遮住了脸，右脚穿着袜子和红方鞋，左脚赤脚，衣带上写着带血遗诏。

清朝入关后，顺治皇帝给这棵歪脖树上了锁链，并称之为“罪槐”。意思是：大明皇帝不是我们害死的，是这棵槐树吊死的，以此安慰明朝百姓之心。1900年八国联军进北京，把锁树的锁链掠走。1971年，经周总理同意，将死去的“罪槐”伐除。1981年，公园管理处在景山南坡找到一株碗口粗的小槐树移栽至“罪槐”原处。1996年又在建国门内北顺城街7号门前找到一株有一百五十多年树龄的古槐，并将它移植至景山，替代了1981年移植的小槐树。

景山公园位于故宫北门：神武门对过儿，自古就是皇家御苑，也曾是北京城的最高点，可登高远眺北京全景。景山也有煤山之称，最离谱儿的说法是煤山产煤，元明时期北京城的煤都是出自这里。实际这里是永定河的古河道，河流改道之后留下个土丘。辽代营建瑶屿行宫时，把施工剩余的土堆积在此处。金中都建太宁宫、凿西华潭（今北海太液池），将挖出的泥土继续在此堆积，并在山上种植树木、修瑶广楼，山下砌两重围墙环绕，辟为皇家苑囿，称“北苑”，是金中都十二景之一。

元初忽必烈迁都北京时在此增建殿阁，并改名“青山”，是专供帝后游赏的“后苑”；皇帝还曾在此躬耕，以昭示天下。明永乐年间修建皇城，把挖筒子河、太液池和南海的泥土堆积在青山，扩大了规模，形成五座山峰，并在青山上下修建寿皇殿、观德殿等，供皇帝登高、饮宴、射箭、赏花之用。由于观德殿是帝王射箭之所，山下豢养成群的鹤鹿，以寓长寿，每到重阳节皇帝必到此登高远眺，以求长寿万岁，因此改称“万岁山”，又名“梓金山”。所以就算山下真有煤矿，也不可能让挖。

那么“煤山”之称是从何而来呢？据《野获篇》记载：“其下皆聚石炭（煤），以备团城不虞之用，故称煤山。”也就是说万岁山下曾经堆放过煤炭。“土木堡之变”后明英宗朱祁镇被俘虏，瓦刺部趁机围攻北京。兵部尚书于谦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率军守城，为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也为了安抚民心，所以在万岁山附近存储了不少煤，以防止城池被困，断绝燃料供应。所以景山底下是煤矿纯属讹传，不过还真有人信。八国联军进北京时，法国军队就驻扎在煤山，他们听信了产煤的讹传，竟然在山上凿井取煤，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崇祯帝在煤山殉国上吊后，这里被赋予了新的故事，有人也称这里为“霉山”，意即倒霉的山。清代《燕都杂咏》中有首诗写道：“巍巍万岁山，密密接烟树。中有望帝魂，悲啼不知处。”但不管崇祯吊死的地方是凉亭还是槐树，也不管“罪槐”是不是原来那棵，只是说它有何罪呢？一棵树而已，它决定不了什么，因此有人写联曰：“君王有罪无人问，古槐无过受锁枷。”民间则有“煤山无煤，罪槐无罪”的说法。现如今这里是景山公园一处景点儿，称“明思宗殉国处”。

望着那棵披枷带锁300余年的歪脖树和《明思宗殉国处》木牌，感慨之余，赋诗一首

《观明思宗殉国处有感》

斯人已驾仙鹤去，此地唯见歪脖树。

一缕帝魂归仙乡，空余思宗殉国处。

记于2025年4月27 日

改于2025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