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关隘口黄河清

阿太坝上

大唐元和十七年前后，被钦点为状元的施肩吾，因蝗灾赈民四处奔走。在山西偏关附近，面对无尽群山与浩渺大漠感慨万千：“羊马群中觅人道，雁门关外绝人家。昔时闻有云中郡，今日无云空见沙。”

我是初秋的季节来到偏关县的，只为心心念念的长城。早就听闻，偏关县不仅是山西省境内长城与黄河握手的唯一县份，并且是山西省境内的内长城、外长城唯一交汇的地方。目前全县范围现有长城500余公里，占山西全省的1/5，居全国各县之首。被誉为中华“万里长城第一县”，这里拥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和自然景观，如唐代建的隆岗寺、古烽火台岩洞、白衣庙等。

据考偏关城四面环山，地处盆地，历经明清两代大规模兴建，成为外三关的重要关隘。从空中俯瞰，其关城依着东高西低的山势，犹如一只头枕塔梁山，卧于关河川的巨犀，所以称为“偏关”，当地百姓又称其为“犀牛望月”城。

我在山西老牛湾景区健步登上屹立悬崖之上的望河楼，透过那扇厚重的小方窗，远眺黄河之水出河套至此拐弯流经深山峡谷奔腾南下，古老的长城至此逶迤东去。这里的古堡、古楼、古渡、古栈道、古庙、古村落，沐浴在初秋的夕阳里，仿佛披上一层玫瑰色的外衣，一切显得那么安详又神秘。

在紧靠黄河大峡谷的悬崖峭壁上，老牛湾古村落建筑依山就势，错落有致。让我惊奇的是所有建筑就地取材，全部用当地的石头、石片堆砌而成。造型各异的民居古院因势向形，石墙、石院随形而就，石碾、石磨、石仓、石柜随处可见，整个村庄一派古意。走在寂静的石板路上，我想着一心寻道的施肩吾，如若当年看见此情此景，是否会把“想得芳园十馀日，万家身在画屏中”这样的诗句留给偏关呢？

我驱车来到内蒙古自治区境内老牛湾黄河大峡谷旅游区，这里是山西老牛湾堡的对面。清晨，我爬上一座小山，举目远望，千里黄河竟然在这里缓慢地停下了脚步，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原本汹涌奔腾的黄褐色河水，在老牛湾华丽转身，幻化为一条微波涟漪的清水河。又想起施肩吾的那首“豁开青冥颠，泻出万丈泉。如裁一条素，白日悬秋天。”

旁晚时分，我坐在黄河岸边，一边看着对岸古堡、长城、古村，和谐祥逸地沉浸在落日余晖当中，一边看暮归的羊群，如珍珠泄地般滚滚而来，羊儿阵阵“嗷嗷”的鸣叫声，配着嘁嘁流水声。心中畅想，喜欢山中捉玩白鹿的施肩吾，信手写下“绕洞寻花日易销，人间无路得相招。呦呦白鹿毛如雪，踏我桃花过石桥。”

他若如我今日，偎依在母亲河的臂弯里，看着“片片轻云落剪刀”，何须《山中玩白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