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童年(五)

铭鸣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梦断拂醒少年心,鹤发童影恋幽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莫待秋叶催人老,蒙醉回眸弹旧音。</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光阴去无痕,心底刻足印</span></p><p class="ql-block"> <b>王右铭</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翻开记忆的画卷,时光书写的人生墨迹日趋淡漠,光阴刻录留下的生命烙印越来越深。偶尔,脑海里会浮现出往事的片段,就像发生在昨天。那些突然闪现又转瞬秒没的掠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再想延伸回看清楚,却断断续续纷繁杂乱。若静下心来细细梳理翻阅,还是童年的片段最为清晰。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正应了老人常说的话:人老了,眼前的事儿转身就忘,遥远的事儿清晰难忘,梦里的事儿像真的一样。原来这正是老去的现象!趁着脑细胞还有点儿活力,赶紧把能捋清的轶事再轻轻地描上几笔,画一幅《梦里童年》吧!</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第三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履过坎坷路平坦</b><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span></p><p class="ql-block"> 人生难免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折。人之初<span style="font-size:18px;">心灵</span>稚嫩,怀揣奇异遐想<span style="font-size:18px;">单纯天真</span>,不知后来的世界难以尽如人意,有些意外会让孩子<span style="font-size:18px;">遭受挫折</span>陷入迷茫。困惑时如能得到长辈的抚爱呵护正确引导,会让孩子顺其自然,度<span style="font-size:18px;">过危机健康</span>成长。妈妈随时呵护我,我们母子一起走出生活的困境。</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学之初没能如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1964年8月我七周岁该入学了。我家住在吉林电气化装备学校家属大院,幼儿园的小伙伴余春、邹彦、良英等,几乎都去电装学校附属小学报名,妈妈也领着我到附小报名。入小学有个简单的测试,老师问学童几个简单的问题,然后再数100个数。我面试顺利,老师让妈妈填写住址和爸爸的工作单位和姓名。一切完毕,招考老师看了一下表格,略有迟疑站起身来对妈妈说:“哦,你们的情况有点儿特殊,我得和校领导商量一下。”说完她到另一间办公室去和校长商量。一会儿回来告诉妈妈:“你们<span style="font-size:18px;">孩子</span>这种情况,不能入我们学校,我们是子弟校,父母应该在本单位工作,孩子的父亲已调到郊区政府,已经调离了本单位,所以孩子不能在我们学校入学。”</p><p class="ql-block"> 听到这话,妈妈感到突然又意外,即怨忿又失望无奈,明明有好多父母调走的孩子仍然在附小读书,我们怎么就不能入学呢?也许是学校领导,为了讨好党委书记有意歧视我们家。唉,成年人的恩怨怎么能落到孩子的身上呢!她失落地带着我离开了学校。</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回来的路上妈妈心情很郁闷。<span style="font-size:18px;">本来希望我能在电装附小读小学,学伴们熟悉离家也近。可父辈之间因工作纠纷的变故,改变了我童年的学涯轨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电装附小不接收我入学,其实是有歧视倾向的。妈妈怕我幼小的心灵受到挫伤,也怕我到那样的人事环境中上学会被歧视,就安慰我说:“咱们不能在附小上学,还有别的学校,到哪儿都有好老师、好同学。”</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回到家,妈妈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爸爸刚调走就不让孩子入学太不近人情了!妈妈知道我懂事敏感,而且,我对大人的事儿略有所知,小小的心灵也感到压抑。这确实让妈妈苦不堪言,但是妈妈不愿意让大人的不愉快给孩子带来阴影,怕我难过她又不能表现出苦闷的情绪,一边安慰我,一边和我商量:“小铭儿,咱们去龙潭九小报名吧!离家也不远。”我虽然觉得有点儿不顺心,但接受了妈妈的建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第二天,妈妈带我去了龙潭区第九小学校,报名录取很顺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b style="font-size:22px;">二、入学堂走进龙潭九小</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秋季新学期开学了。妈妈给我准备上学的用具,买了文具盒和本子。为了省钱妈妈没有给我买新书包,把家里的一个大花布兜子给我做了书包,兜子的上面印着紫粉色的图案,一对鸳鸯在荷花下戏水,尽管大布兜子很好看,但是确实不像书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开学第一天,妈妈领着我走进了简朴的龙潭区第九小学校的校园。我小小的个子,斜背着近一尺深的花布兜子,瞪着两只大眼睛走进了一年二班的教室,一个瘦弱的小男生融入了一个陌生的集体,开始了小学的学涯。我是班里唯一没有背上新书包的学生,现在想起那情景挺滑稽的。</span></p> <p class="ql-block">  虽然有点遗憾,没能踏入电装附小的校门,但终究没有耽误上学。第一次进学堂,我没有背上正式的新书包。可是我的文具盒是全班最好的,盖子上是孙悟空腾云驾雾在前方探路,唐僧、八戒、沙僧、白龙马紧随其后去西天取经的图景,翻开盒盖里面还有乘法口诀表。</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作者演唱:《母亲》</b></p> <p class="ql-block">  初入学堂,我没有像《母亲》歌中所唱的那样,背上妈妈给我拿的新书包,但我家的那个大花布兜子,凝结着爸、妈勤俭持家的朴素家风,传承着军人的优良传统,那个大花布兜子装着我的求学梦想,开启了我渴望求知的天窗。</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一切都很简朴,学校的教室简陋,砖头铺地、双人简易木桌椅,老旧的胶合板黑板上方正中央挂着毛主席像,两侧红色黑体字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冬天<span style="font-size:18px;">没有暖气,靠烧炉子取暖,窗户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霜花,看不到窗外的情景,有时同学取乐,把手按在窗户上,张开五指印上自己的手印</span>。更有创意的孩子,还能印出一个小脚丫形状,凭想象可以印出各种图形。</p><p class="ql-block"> 学习条件虽然艰苦,师生们没有过多的奢望,能坐下读书写字就满足了。</p><p class="ql-block">  到龙潭九小上学不是我的理想选择。我家左邻右舍的小伙伴都进了电装附小,那里的教学条件更好。我报名没有被接纳,只好孤独的走进了陌生的龙潭九小。起初几乎没有认识的同学,只有吕国英、刘春旭、向丽霞三个女孩儿,她们和我一样家住电装大院,父母也不在电装学校上班,所以只好到龙潭九小上学。</p><p class="ql-block"> 初入学堂我没有遂心所愿,没有进入理想的学校,这在我幼小的心里有些挫伤感。因为这挫伤,恰在我从顽童到学童的人生转折节点上,所以记忆深刻。上学后,我一直记着妈妈的嘱咐:“不论学校条件好坏,争口气,好好学习!”</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三、吃了父辈人事的“锅烙” </b></p><p class="ql-block"> 爸爸被排挤调出电装学校原因很复杂。1959年爸爸转业到了吉林冶金电气化装备学校,当时他很年轻才三十二岁血气方刚。刚从部队到地方工作,不适应地方的人情世故,还保持着军人作风办事直来直去,坚持原则太耿直,工作中与党委书记田爱民发生意见分歧,爸爸重视思想品德传统教育,坚定执行党的又红又专教育方针,用人上重视培养提拔工农干部。田爱民则轻视传统教育走白专道路,看不起工农兵出身的教职员工,对“大老粗”有偏见,他特别反感转业干部直来直去坚持原则提反对意见。</p><p class="ql-block"> 另一个原因很伤筋动骨,<span style="font-size:18px;">爸爸在无意中知道了书记田爱民和多名女下属有不正当男女关系,</span>捅了领导的软肋。田书记害怕爸爸把事情捅露,曾找爸爸谈话,想让爸爸保持沉默,作为回报他向上级建议提拔爸爸,甚至可以把党委书记的位置让给爸爸。党的书记是党代会选出来的,由上级批准任命,怎么可以拱手相让?爸爸当即拒绝,决不拿原则做交易。</p><p class="ql-block"> 田爱民气得大发雷霆,下定决心要制服王泽民。他立即以领导权威调动人脉,组织校内的亲信收集材料,到冶金部找老战友和上级的关系,从上到下全方位打压,说爸爸串动转业兵搞非组织反党活动。当时,转业军人常穿稻黄色的军装,所以他们把转业军人叫作“黄皮子”(黄鼠狼的俗称),把支持爸爸的转业军人污称是“黄皮子造反”。这是对转业军人的歧视和藐视,甚至含有侮辱的意味。</p><p class="ql-block"> 田爱民下了狠手,一定要把这批转业军人打倒弄臭,他发动全校揭发<span style="font-size:18px;">“王泽民、刘元良反党集团”,强迫军转干部停职检查认罪。</span>这批热血刚直的转业军人,怎么可能忍辱低头认罪呢?于是矛盾激化。当时学校隶属冶金工业部,是部属重点院校。事态闹大惊动了部领导,冶金部便派工作组到吉林调查处理,但问题复杂迟迟难下定论。这批转业干部人数不少有二十多人,有好几个人从小参军入党,出生入死听党指挥,枪林弹雨闹革命,其中,刘元良还和日本鬼子拼过刺刀,他们怎么会反党呢?无稽之谈!</p><p class="ql-block"> 最终,调查组为了平息矛盾,让双方各自做自我批评不了了之。为维持学校教学稳定平息矛盾,组织上把王泽民、刘元良、赵成举、王维勤、吴布洲等十几位转业干部调离了学校。那是电装学校因工作分歧,闹到冶金部的大事件,是学校人事变动史上一次调出干部最多的记录。</p><p class="ql-block"> 后来,党委书记田爱民由于排挤打击转业军人名声不好,尤其是生活作风问题广为诟病,冶金部觉得他已不适宜继续在电装学校工作,不久后也把他调走了。</p><p class="ql-block"> 爸爸调离后一直关注电装学校的发展,而且他对被迫调离学校耿耿于怀不服气,老人倔犟固执,为了争那口气,两年后又调回了电装学校,结果又引起一场风波。后来,另一位被排挤调出的转业干部赵成举也调回了学校。其他被调出的十几个人,已经适应了新单位的工作,发展得都很好,不愿意再回到这是非之地。</p><p class="ql-block"> 最后,加上还有两位当时没有被调走的转业军人<span style="font-size:18px;">秦志伦和廖志斌</span>,学校的老转业干部只剩下王泽民、赵成举、<span style="font-size:18px;">秦志伦和廖志斌</span>这四人。爸爸一直工作到学校变成北华大学后离休。</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注:</b><span style="font-size:15px;">六岁时我和爸爸一起送宋景彦、张德江两位叔叔调离电装学校。照片中有六、七位军转干部。当年年底爸爸和几位叔叔也被调出了电装学校。</span></p> <p class="ql-block">  上学前我常到爸爸办公室去玩儿,叔叔阿姨喜欢逗我,这一次正赶上送别,他们也让我参加了送别宋景彦和张德江叔叔的留念合影。没想到年底爸爸也调离了。</p><p class="ql-block"> 爸爸迫离开电装学校,被调到吉林市郊区区政府。我吃了长辈工作矛盾的“锅烙”。爸爸调走了,我也不能留在电装幼儿园,不得不随着爸爸去了郊区政府幼儿园。那离家很远,周六才能坐爸爸单位的军绿色吉普车回家,我入了长托,每周才能回家和妈妈妹妹相聚一次。</p><p class="ql-block"> 入郊区政府幼儿园的第一天,我不愿意换幼儿园大闹了一场。爸爸把我送到幼儿园临走时,我说什么也不让他走,缠着爸爸哭闹。阿姨劝说无效,最后阿姨硬抱住我,才让爸爸脱身走开。我哭个不停,爸爸不放心,两个小时后回来看我,给我买了一串大粒的葡萄,见我还在流泪,就把我抱在怀里哄了好一阵。我吃了爸爸买的大粒葡萄,水灵灵非常甜,算是得到了点儿心理安慰,逐渐平静下来,慢慢地适应了新环境。</p><p class="ql-block"> 我不情愿换了幼儿园,第二年上小学又错过了在电装附小入学的机会。可是命运弄人,二年后爸爸又调回了电装学校。</p><p class="ql-block"> 当读到中学四年级时,没想到我在吉林市第十六中学又遇到了波折,不得不转回电机厂子弟校(原来的电装附小)学习了一年,算是弥补了一点点童年入学被拒绝的遗憾。最后,1975年6月我又转回十六中毕业下乡。</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爸爸重新调回学校的八年以后,我也转学回到吉林冶金电机修造厂子弟学校(原电装附小)。上面的照片拍摄在“电装学校”的地标建筑、最早的老教学主楼前,子弟校七七届同学纪念毕业四十周年聚会(作者在第二排右2)。</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