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车轮碾过晨雾时,吉隆沟的露珠还凝在松针上。驶向岗巴的路上,云絮漫过草甸,像谁把天空揉碎了铺成地毯。珠峰藏在云纱后,只露半幅雪骨,却让风都带上了神性的颤栗——直到佩枯措的蓝撞进眼眶,希夏邦马峰的倒影正把冰川的心事,泡成一湖碎银。</p><p class="ql-block"> 冈仁波齐的经幡在海拔5600米处诵经,玛旁雍措的浪尖驮着落日,把圣湖染成液态的金。札达土林的沟壑是大地的皱纹,风在褶皱里写了千万年的诗,而狮泉河的灯火是旅途中唯一的逗号,让疲惫的脚步在星河下稍作停顿。</p><p class="ql-block"> 班公湖的水色会说谎,东边的淡绿是春天的信笺,西边的深蓝却藏着冬的秘密。改则物美措把云影酿成翡翠,羌塘的风掠过无人区时,连砂砾都在讲述荒野的史诗。从民丰到哈密大海道,雅丹群像被时光啃噬的兽骨,直到大柴旦的盐湖把天空腌成碧色,那些凝固的浪花,都是大地未寄出的情书。</p><p class="ql-block"> 这一路,219国道是条线,串起雪山的骨骼、湖泊的眼眸和荒原的心跳。当车轮碾过最后一道车辙,后视镜里的山河仍在发烫——原来我们追逐的从来不是风景,而是自己在天地间投下的,一道温柔的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