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匪途(9)——记建国前万全县土匪任小伍的覆灭

东方云涵

　　第九回 任小伍负伤潜和尚庄

王家老夫妇追踪报案

且说任小伍在马头山与公安部队遭遇，一番激战后，腿部不幸中弹。他心里清楚，这般模样想逃脱追捕谈何容易。

这贼匪狡猾至极，眼珠一转便生一计，把那匹镀银镫、镶金鞍的大白马拴在小村老树上，妄图以此迷惑公安部队，让他们以为自己还藏在马头山。趁着夜色浓重，山林一片漆黑，任小伍强忍着腿部剧痛，拉着小老婆嬷子，带着几个匪徒如鬼魅般，偷偷朝着十里外的和尚庄摸去。

一路上，他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

和尚庄地处偏僻，四周山峦环绕，宛如被世界遗忘之地。仅有一条狭窄小道与外界相通，小道两旁杂草丛生，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村里零零散散分布着几十户人家。任小伍和嬷子在村里四处寻觅藏身之处，终于在村外找到一处废弃旧屋。屋子门半掩着，被风一吹“嘎吱嘎吱”响，似在诉说岁月沧桑。

他们推门而入，屋内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味，灰尘在空气中飞扬。几人简单收拾后，便蜷缩在角落里。然而，任小伍腿上的伤口因未及时治疗，逐渐恶化。伤口红肿如熟透的桃子，脓血不断渗出，散发着恶臭。每挪动一下，钻心的疼痛便如潮水般袭来，他忍不住低声咒骂：

“这可如何是好？若不赶紧医治，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

嬷子皱着眉头，在屋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这山区缺医少药，认识你的人又多，找个大夫实在太难了。”

任小伍沉思许久，突然眼睛一亮：“不如去张家口医治。那里人多眼杂，乔装打扮一番，不易被认出来。等我治好腿伤，搭火车去北京投奔国民党，再卷土重来，让那些八路军好看！”

于是，他们开始谋划前往张家口的事宜。

过了一两天，几个匪徒不知从哪弄来一辆大皮车，上面装了一车莜麦秸，任小伍藏在里面，莜麦秸堆得像小山，将他严严实实遮住。护送他的手下乔装成普通农民，头戴毡帽，身穿粗布麻衣，赶着马车缓缓出发。

马车在崎岖山路上颠簸前行，车轮碾压石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任小伍躺在莜麦秸里，忍受着伤口剧痛和马车颠簸，又急又恨，暗暗发誓要报复八路军。

此时，有一对姓王的老夫妇早已悄悄留意到他们的行踪。

王家老夫妇原本生活平静，在和尚庄养羊种地，院子里种着果树，一家人其乐融融。然而，一场灾难打破了这份宁静。他们有个十六岁的小女儿玲儿，生得俊俏可爱，宛如山间野花。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每天清晨，她都会帮父母做家务。

一年秋天，玲儿去山上采蘑菇，满载而归时，不幸碰上了任小伍的土匪。任小伍色迷迷的眼睛盯上了玲儿，当即下令手下将她掠走。玲儿惊恐万分，拼命挣扎反抗，死活不从，还大声咒骂任小伍，发疯般又抓又咬，把任小伍脸上抓出几道血痕。任小伍恼羞成怒，让人把玲儿拴在马尾上，策马狂奔。可怜的玲儿被拖在地上，身体在山路上摩擦，鲜血染红土地，凄惨的叫声在山谷回荡，最终被活活拖死，任小伍将她的尸体扔下山沟后扬长而去。

从那以后，王家老夫妇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仇恨之中。他们发誓要为女儿报仇，让任小伍血债血偿。

任小伍刚逃到和尚庄的前几天，王老汉去山里砍柴，走到村边废弃院子时，隐隐听到院内有说话声。他悄悄透过石头院墙缝隙查看，只见嬷子正扶着任小伍进屋。

王老汉一眼就认出了任小伍，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双手握拳，指甲陷进肉里，仇恨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他强忍着怒火，悄悄回家告诉了老伴。老两口商量后，决定暗中跟踪任小伍，寻找报仇机会。

这次任小伍去张家口治伤，王家老夫妇不顾安危，早早跟在车后，从半坝一直跟到苏家桥附近。他们小心翼翼隐藏行踪，生怕被任小伍的手下发现。寒风凛冽，吹在他们单薄的衣服上，冻得他们瑟瑟发抖，但心中的仇恨让他们忘却了寒冷和疲惫。

任小伍一行车行至永丰堡村时，他担心目标太大，便换成担架。四个手下抬着担架，装作护送重病号的样子朝着张家口的平门走去。他们走走停停，生怕引起别人怀疑。

平门是张家口的重要关卡，门口有军人站岗执勤。岗楼高高耸立，哨兵们身姿挺拔，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一切。

任小伍的手下抬着担架，装作若无其事，脚步故作沉稳，眼神却不时流露出紧张。

而王家老夫妇赶在任小伍担架前面，焦急地来到守门值勤军人面前。他们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地说：

“长官，我们有重要情况报告。那个躺在担架上伪装成摔伤病人的，就是恶贯满盈的土匪头子任小伍。他在坝头一带无恶不作，还害死了我们的女儿，你们一定要抓住他啊！”

值勤军人听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们仔细打量着王家老夫妇，又看了看远处慢慢走来的担架。一位年轻的哨兵皱了皱眉头，问道：“大爷大妈，你们确定是他吗？可别弄错了。”

王老汉斩钉截铁地说：“没错，就是他！我绝不会看错，他害了我女儿的命，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哨兵急忙请示领导，不一会儿，一位经验丰富的八路军军官走了过来，悄悄对身边的战士交代了几句。士兵们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正常的岗哨秩序，没有立刻对任小伍一行人采取行动。

原来，八路军公安部队已经得到情报，任小伍可能还有土匪团伙在张家口城内接应。为了将这些土匪一网打尽，避免打草惊蛇，决定先把任小伍放进城内，然后布下天罗地网。

任小伍的手下抬着担架缓缓靠近平门，看到值勤军人没有阻拦，心中暗自得意。任小伍躺在担架上，虽伤口疼痛难忍，但想到即将进入张家口城，嘴角不禁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当任小伍一行顺利通过平门后，王家老夫妇焦急地拉住军官的衣袖，说道：

“长官，你们怎么让他进去了？他可是个土匪啊！”

军官悄悄安慰道：“大爷大妈，你们别着急，我们自有安排。我们不会让任小伍逃脱的，一定会为你们的女儿报仇。”

任小伍进入张家口城后，被手下抬到一处秘密藏身地点，那是一个位于城市偏僻角落的破旧客栈。客栈老板是任小伍的同伙，看到任小伍受伤痛苦的样子，连忙与众匪徒商议如何给他治疗。而此时，公安部队已经开始在城内秘密部署。那么，任小伍是否会察觉到危险的来临？他背后的土匪团伙又将如何行动？王家老夫妇的仇能否得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