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学院源头:思茅师专拾零——中文一班学子 陈世荣

阿心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编者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相逢是首歌”,当黑鸭子组合婉转的歌声响起,时光仿佛也放慢了脚步。那些藏在心底的相遇故事,如同被风吹开的书页,一页页在眼前徐徐展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此刻,伴着这动人的旋律,翻开陈世荣老师的《普洱学院源头——思茅师专拾零》,仿若打开了一扇通往旧时光的窗。字里行间,无不令人惊叹于作者超凡的记忆与精妙的文笔。洋洋数万言,恰似一幅徐徐铺展的长卷,将思茅师专的往昔岁月勾勒得栩栩如生。书中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初识七七级上海、北京同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荜路蓝缕的初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命运拐点上的奋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冯老师的背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同期留校的学子”</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五大版块为脉络,串联起无数珍贵的片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在作者细腻的笔触下,求学路上的点滴故事绽放出别样光彩。初遇各地同学时的新奇与欣喜,学校初创时的艰辛与坚守,面对人生转折时的拼搏与奋进,还有师生间的温情与感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每一段文字都饱含深情,让我们得以跨越时空,与那段峥嵘岁月相遇,感受老一辈教育工作者与学子们的热血与情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这些故事不仅是普洱学院发展的珍贵记录,更是一部镌刻着青春与奋斗的时代诗篇,值得我们细细品读、珍藏……</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普洱学院源头</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思茅师专拾零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中文一班学子 陈世荣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序: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是一次打破常规的“临时上轿”,当年,思茅师专以“大专班”名义首招的物理、中文两个班学生,实际上也是超期的“难产儿”。事后得知:一九七七年七月,“三落三起”的副总理邓小平恢复工作,主动请缨抓科学和教育工作。八月,主持召开“科学与教育工作座谈会”,时任武汉大学化学系副教授查全性等学者首议恢复高考,小平最后拍板。高层系列操作后,十月中旬向全社会公布恢复高考,进行“一条龙”招生的破季考试。于十二月二十日开考,之后改卷、初选(不通知考生成绩)、体检、录取,正式录取的考生入学已延到了一九七八年三月。我们这一批是最后补录的学生,之前“大专班”并没有列入招生计划,大约是到了三、四月份,因为当时中学教师青黄不接,上级又一次临时研究、临时决定各地师范开办“大专班”,从原来因各种缘由“政审”落选的考生中捡录的。五月上旬,我才接到入学通知。这时,前面录取的学生已经开学两个多月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入学后,九月,又有一九七八年秋季的考生入学。所以,根据考试的年份排序,一九七七年考试入学的仍算是“七七级”,全国各地的大中专院校都如此排序。入学时,学校也没来得及挂牌,半年之后才正式挂牌“思茅师范专科学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随着时代的发展,思茅师专已经沉淀在历史之中。恢复高考开启了我新的人生,一九七八年五月成为七七级中文一班的学生。毕业后,又扎根在思茅这块土地上从事教育。因此,见证了从“思茅师专”到“普洱学院”的发展过程。值此普洱学院四十年校庆之际,我从记忆深处寻找师专早期的一麟半爪,从不同的侧面呈现出来,为母校呈上一瓣心意。我想,倘若多一些校友回忆,师专的校史便会活灵活现起来。亦由衷祝愿普洱学院枝繁叶茂、蓬勃发展。</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初识七七级上海、北京同学</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拉开记忆的窗帘,思茅师专那段青葱岁月伊始,一群上海、北京知青鲜活的面孔浮现在眼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七八年五月二十日,是入学通知书要求报到的时限,也是我从田埂路上走出来的时日。那天,我从普洱勐先老街搭了一辆货车坐在车厢上赶往思茅。这是我第三次到思茅。第一次是1969年冬,因思茅机场扩迁移民,作为公社调派的民工到思茅三家村盖民房,那时我还年少。第二次是1975年中,公社新建气象哨,我成了兼职气象员,到思茅气象站学习一个月。货车行驶了三、四个小时,终于到了思茅。我认识路:学校就在思茅客运站旁,气象站的对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思茅人传说,师专旧址原名“诸葛营”,因古时诸葛亮的军队曾在此扎营得名。历史沧桑,思茅人烟稀少时,诸葛营一带林木森森,虎犳出没。随着时代的变迁,一九五三年省立普洱师范学校从宁洱迁到思茅,成了思茅师范学校。从那时起,它就是全区小学教师的摇篮。而今又变为思茅师范专科学校,可谓节节升华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五月天,艳阳高照,微风和煦。我带着简单的行李踏进校园大门,一条三米多宽笔直的水泥路往里延伸,碰到三三两两的人。抬眼望,学校没有一间楼房,都是一些砖木结构的平房,一两丈高的柏树沿边围着几片不大不小的草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哦!这就是我将要学习、生活、栖息的校园。与高考前憧憬有高大教学楼、宏伟图书馆、长长林荫道的大学校园,确有天壤之别!可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己。”知识改变命运,还得靠奋发图强!又见道路左边草地中间一幢多边形的平房办公室,路边并排几块专栏墙,内有几棵一围多的思茅松披挂麟甲、挺拔苍翠。于是会心一笑:高考作文《青松赞》,赞的就是青松不择地而生的品质,心中坦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向办公室走去,一间门外贴有“新生报到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教师办理报道手续,后来知道她叫寇珊老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约下午四点,我办好报到手续,按照指点,走进宿舍——丁字型水泥路挡头的一个大教室。先前知道考生里面外地知青不少,但宿舍里的情景还是有些出乎意料:顺墙摆了二十来张两台床架,上海口音、北京口音从床架间的各个角落里飘了出来,看到的是知青模样的男生,好几个是瘦挑个子,有的戴着眼镜,穿着虽然朴素,可即使不出声,依然透着几分都市青年的味道。他们先到,占了进门后方便的位置,我还不算晚,找到了最里面的一个下床。随后,来了景谷的陈家文,选了与我并排的下床。又来了景东的曹源,选了我对面的下床。过了一阵,我的上床来了一个上海知青邱文权,中等个子,很朴实,头发偏黄,长着一双好似混血儿的眼睛。傍晚,刘林到来,就只有门口最后一个床位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就是七七级物理、中文班男生合住的宿舍,约三十多人。有北京的翁立健、寿乐华、秦勇,上海的瞿元辉、任荣强、沈家伟、林竹元、刘汉义、江建伟、邱文权,重庆的周宾,昆明的李德谟,本地的周丕智、魏文德、雷培新、许世春、陈家文、曹源、刘林等等。随后得知,周、魏是“文革”前的高中毕业生,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外地知青是大多数,本地的倒成了少数。稍后不久,寿乐华兼做学校的广播员,搬到礼堂一角的广播室去住了。当然,还有一些住在别处,家住思茅城区的是走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生的乐章,即是由各种偶然凑成的,同学之前素不相识,从四面八方聚到一起,这就是缘聚。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虽然条件艰苦,住大宿舍,吃杂粮,大家不以为苦。那一代青年都是从艰苦的生活中磨炼出来的,十分珍惜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学习机会,身上洋溢着乐观向上的力量。在这个“窝”里,我们一起栖息,上课之余和谐相处。宿舍里迷漫着“海味”、“京腔”。晚自习归来,不同的语言在聊天。中间靠窗一侧,帅哥任荣强、沈家伟、还有一个戴眼镜的董廻鳞,是“阿拉”哥们,聊得最响,先是普通话,有时又变成地道的“阿拉”话,音量渐渐变小,直到一言半语,陪伴大伙进入梦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上海话听多了,也听得懂几句。那时,我如同鲁迅笔下“闰土”,回到阔别十年的课桌,怀揣奋发而埋头读书。我知道这些大都市来的同学见多识广,子曰:“三人行,必有吾师焉”,我一边读书,一边默默地“读”着他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物理班和中文班的教室相邻,课间休息,教室外三五成群地在草地上站着聊天,两个班的同学混得很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些上海、北京的同学中,从各地的农场、兵团、机关、学校聚拢来的,相互之间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文革前的“老三届”,从初一到高三的学生都有,稍小一点的约二十四、五岁,翁立健、寿乐华、张武兵等几位该是三十出头了。而本地同学中有高中生考上的,年仅十六、七岁。外地知青亦是性格各异,有的活跃、有的内向、有的露着精明、有的平实淳朴。如我的上床邱同学,相处后我感觉他与“阿拉”们很不合群,讲话小声慢语,有些孤僻,甚至有点木讷。我揣摩: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他亦有鲜为人知的成长境遇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翁立健是物理班的班长,大家都叫他“老翁”。身材魁梧,戴眼镜,一脸的毛胡子,性格粗犷,嗓门很大,与同学总是大声打招呼,之后咧开大嘴巴发出爽朗的笑声。瞿元辉,同学喊他“三毛”,一米八几的个头,背微弯,尖鼻尖脸,一副调皮相,经常挂着孩子般的笑容,声音也有点尖;闲时,脚上套着一副长护膝,带一个篮球,边走边运球。二人在的地方,就有笑语和热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中文班四十多人,北京、上海知青占了一半。北京知青张武兵、寿乐华、秦勇、王来平等一口标准的“京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张武兵是校园里的“一号帅哥”,第一次见他,连我也不免盯住打量:匀称高挑的身材,往一边梳黑油油的头发,五官俊美,白皙的面庞上架一副黑边眼镜,身穿西装,十分潇洒,从头到脚挑不出一丁点不协调的毛病。我的意识里从读过的经典中跳出几个词:玉树临风、翩翩公子、风流倜傥。对!安在他的身上,刚好!三十出头,正是一个成熟男性特具魅力的年华。当他悠悠地走在校园里,就是一道流动的风景,不知牵动了多少女生的眼球,更不知扰乱了多少萌动的芳心。他已成家,不住学校。听闻他的媳妇是一个当知青时认识的农场职工子女,结婚以后不离不弃,后来一直相伴到老。单凭这一点,他的人品令人钦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班长寿乐华,中等个子,头发杂白,成熟而又朴实的相貌,一身褪色的中山装。“京腔”抑扬顿挫,兼任学校的“播音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海男生有沈钟敏、林竹元、董廻鳞、刘汉义、邱文权、江建伟、张文贤、孙贵根等。女生有奚芝苓、江安仁、郭安玲、周怡华等。奚、江、郭是“闺蜜”,三人差不多一般高,约一米六二,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她们应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英语基础都好。奚芝苓似乎是小妹,白净、齐耳短发、圆圆的脸上稍带稚气和娇气。江和郭听说是表亲,面庞有几分相似,瓜子脸,搭肩小辫,不胖不瘦。江安仁性格文静,有几分清幽,又有几分矜持。据说她非常珍惜时间,从早到晚,每时每刻做什么事,象课程表似的排列着,连课间休息也看到她在读英语单词。虽然我也熟知“寸金难买寸光阴”的道理,当听说她这般惜时,心里感到震惊和钦佩。郭安玲是三人的主心骨,端庄温柔,落落大方,收放自如,写得一手硬扎、漂亮的钢笔行书,与我们一起交流学习,象一个小姐姐一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七八年,正是风雷激荡的转折时期。先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讨论;年底,广播了陶斯亮《一封终于发出的信》,校园里沸沸扬扬;接着,又是十一届三中全会。思想的坚冰开始融化,上海、北京的同学思想可活跃了。一九七九年的春季开学,他们刚度假归来,传来了一些振聋发聩的观点:“我们一边唱《国际歌》‘从来没有救世主’,一边唱‘东方红,太阳升……’,这是多大的矛盾呵!”略一思量,确是这样。这么简单的矛盾现象,过去却没人敢说,思想封闭真是到了极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解放思想的潮流下,学校最先排演了上海青年工人宗福先创作的四幕话剧《于无声处》。剧情为“天安门事件”后,青年工人欧阳平因搜集整理悼念周总理的天安门诗抄,遭到通缉,与母亲梅林到上海的女朋友何芸家避难,何芸的爸爸何是非原是梅林的老战友,可为了向上爬他告了密。因此展开正义与非正义的情感纠葛,最后何是非的妻子刘秀英、儿子何为、女儿何芸离开了他,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剧中,寿乐华饰“欧阳平”,翁立健饰“何是非”,张武兵饰“大为”(何为),郭安玲饰“何芸”,另有两个教师饰“梅林”和“刘秀英”。他们不负众望,恰如其分地演绎了“四五运动”后那一幕复杂矛盾的场面。在学校礼堂上演,师专师范同学爆满,职工家属老老少少也来观看。不仅在学校演出,还到红旗会堂演出,引起了震撼,在校里校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应该说是思茅思想解放进程中很有意义的一出戏。有了这次成功的演出,学校有了演话剧的信心,后来又排演了《雷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七九年的夏季,掀起知青返城潮,这些同学离乡背井多年,大多惶惶思归,学期结束就一去不复返了。他们走后,学校的氛围少了几分热闹。只有周怡华、张文贤、孙贵根与本地同学一起读到毕业。张武兵、沈钟敏、林竹元、奚芝苓、江安仁、郭安玲等六位同学英语好,经学校同意,联系到外地进修英语一年。一九八0年五月毕业时,又回来参加分配,以后就分道扬镳了。沈钟敏、张文贤、孙贵根留在思茅工作,后来又先后离开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批同学大多数再也没有见过,不知所踪。听说江安仁、郭安玲和一些同学去了大洋彼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个学年倏忽即逝,短暂的缘聚结束了。虽然人生的轨迹不同,我们都是一个时代风雨洗刷下走过来的,雷鸣电闪,泥泞坎坷,一路磨炼着身心。因此,心灵是相通的。在学习精神、思想解放诸方面,他们给了我积极的影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岁月悠悠,别梦依稀四十年,由衷地捧上一声问候:“君在哪里?你可安好?愿君释然,一切放下,笑对人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个传奇。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环境、梦想、追求、际遇;有自己的拥有、失落、欢欣、愁烦。芸芸众生,红尘滚滚,“生如夏花之绚烂”者,极为稀有。事事如意者,人间绝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仰望宇宙浩瀚,地球也不过是一粒尘埃;人生如白驹过隙,各人都有自己的领悟。窃以为:不管是出彩还是平凡,只要尽了心,尽了力,了了情,俯仰无愧于心,便是看过了人间的春花秋月,尝过了人生的苦辣酸甜,经验了丰富的做人滋味,足矣!</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span class="ql-cursor"></span></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荜路蓝缕的初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十年文革,教育是一个重灾区。“文革”初起,首先就是拿教育开刀,批判文革前十七年的教育是“封、资、修的教育路线”,完全否定。知名教授成了“反动学术权威”,有的家破人亡。知识分子成为“臭老九”,许多老师遭到批斗,“派”性使大多数教师分成不同的对立派别互斗。是非混淆了,人心搞乱了,教师数量减少了,师范院校停招使教师的培养链断了。到了文革后期,不论是大学、中学还是小学,教师队伍已经青黄不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粉碎“四人帮”以后,随着党中央对思想、政治路线的拨乱反正,教育重新得到了党和国家的重视,培养大批合格的中小学教师,乃是当务之急,加强师范院校是大势所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作为首届学生,目睹学校开办的种种情景,间接感受到初创的艰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思茅师专”伊始,与思茅师范是同一个学校两块牌子。是在思茅师范学校里,利用原有的办学条件和师资力量,开办“大专班”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万事开头难!久经浩劫,基础薄弱,办学经费、师资都很困难,学校领导竭尽全力,千方百计地努力使师专走上轨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首任校长赵国华已年过半百,戴顶深灰色的撮箕帽,中等个子,稍胖,镇定自若的样子,一脸的和气。他是“边纵”出身,解放后,一直从事教育,“文革”前就是普洱中学的校长,具有多年的办学经验。所以,开办“思茅师范专科学校”,上级领导挑选了他出任校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两位副校长,胡韵波(女),边纵出身;何成康,景谷傣族,部队转业干部,开大会讲话时,依然几分部队首长的风格,平时倒也随和。总务主任肖颖,“边纵”出身;副主任王正义,墨江哈尼族,也是部队转业干部。教导主任邓光祥,昆明人,六十年代初的昆明师院中文系毕业生,广阅博览,个人存书不少。团总支书记李秋耘,江城县人,思茅师范七三届毕业留校,年轻英俊,热情淳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中华民族劫后复苏,高层大刀阔斧,立意改革,神州大地犹如“春风吹又生”一般,各行各业起死回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其时,上课的老师多数是五、六十年代的大学毕业生,知识分子已从前些年的折折腾腾里走了出来,精神压抑渐渐消解,开始恢复了平静,振奋起来,对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创业的首届领导班子,风清气正,以身作则,也没有什么架子,同教职工和学生打成一片,见到学生有时相互打打招呼,不忙时还会聊上几句,心理上没有分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入学后,开始上课了,当务之急是能够承担师专教学的教师缺乏,一边开课一边四处抽调教师!恢复高考以后的第一届学生是我国教育史上最特殊的一届,年龄跨度很大,从十六七岁至三十多岁;北京、上海、四川和本地的下乡知青、回乡知青,兵团战士、农场工人、小学教师都有,阅历的多样性非单纯的应届高中生可比。这对站讲台的教师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学校从师范学校原有的教师中挑选,仍然不够,又从思茅地区教育界找寻。七七级中文、物理两个班的各科教师就是这样挑选出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中文一班的老师,邓光祥老师教《外国文学》,高培怀老师教《现代汉语》,高文昭老师教《文选和写作》,三位是思茅师范原有的老师。从思茅一中借调兰德芳老师教《逻辑》;先后从镇沅和墨江调了鲍丕杰老师和冯方老师教《古代汉语》和《古典文学》,两位是四十年代中后期的“西南联大”学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教师仍然不足,再说,还要接着招生呢!学校领导继续从各地物色教师,某天课堂上,教导主任邓老师眯着眼睛,微笑着对我们说:“学校从昭通给你们物色了一个教现代文学的毛宁生老师,文革前的大学毕业生,思茅人,夫妇两个都调我们这里,据说是女才男貌。”不久,毛老师就来了,果然相貌堂堂,大约四十多岁。他不仅上课,还当班主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教师调配上,可以想见物色教师是当时师专的第一要事了,学校领导肯定动了不少脑筋,花了许多的精力。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想方设法解决学校的各种问题和困难,力求学校正常运转。入学时,校园里没有一间楼房。教室、实验室、图书馆、学生宿舍、领导办公室、教师住房,都是部队营房式的、陈旧的砖木结构平房,校舍简陋且不够用。学校南、西、北三面,沿边是砖木结构的教职工住房。从学校领导到教职工,住的都十分陈旧、拥挤。老师们大多有两三个孩子,一家五、六口人就住在三、四十平方的套间里。每家每户住房对面,再搭一个简易的棚子做厨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据说,几年前师范学校的男生宿舍还有油毛毡房,就在靠近客运站的一侧,不小心引起火灾,烧了。那里,还依稀可见火烧的痕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师专”的学生进校以后,教室、学生宿舍更加紧张了。第一学年,中文、物理两个班的男生宿舍挤在一个大教室里。那时,正当“百废待兴”之际,国家经济尚未恢复,办学经费拮据又是一大困扰。学校把解决学生住宿作为火烧眉毛的事,开学不久,就在火烧宿舍的原址上破土动工了。约过了大半年,破天荒地有了第一间砖混结构的两层楼房,上下各十四间,因外墙漆是姜黄色,我们叫它“小黄楼”。第二学年开学,我们就搬进了新宿舍,张文贤(上海知青)、杨建国、曹源、刘林和我同住一层楼的7号宿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个年代,师范院校的学生不仅不缴学费、住宿费、课本费、杂费,而且除了带薪读书的学生,国家给每个学生每月十八元的伙食费,班里的生活委员按期到学校总务处领取饭菜票。另外,农村来的学生家庭比较困难,每个月有四元的助学金。在低收入、低物价、低消费的年代,一人一天六角钱的伙食钱,亦能维持低标准的一日三餐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然,伙食清苦自是题中之义。粮食形势稍有好转,还是定量供应,搭配杂粮。主粮有时是玉麦搀饭,有时是面条。记得排队打饭时,一个窗口几十个学生,食堂里有一个矮小的李师傅,因学生多,用筷子挑面条太慢,面条煮熟倒在大盆里,搀些冷水降温,就直接下手抓进学生的碗里。学生嫌不卫生有意见,他说:“嗯!哪样不是这双手做的?”学生只好不再作声。一碗面条,能吃饱就不错了。还生怕餐卷用超了,要保证一个月都有饭吃,就只能按每餐的定量打饭。肉食更紧张,凭票供应,每个星期仅能吃上一两次肉。距校门约三百米的“五一饭店”,有炒肉、白片肉,仅五角钱一个,可对于穷学生来说,买一个肉就差不多是一天的伙食钱,太奢侈了,哪里敢去吃呵!退而求其次,不远处茶机厂门口的小锅米线两角钱一碗,小锅现煮,师傅放点肉沫,倒一碗米线,再放些佐料,热腾腾地倒出来,漂着油花,散发着一股肉香,成了我们学生的佳肴。熬不住了,就去解解馋,但一个星期也只能去一两次。囊中羞涩,同学们都如此对付。家在农村的,零用钱少,更是不敢造次。还要精打细算,节约点钱买书呢。我们班里,仅有李世柏、刘林、王光有和我是家在农村的,享受每个月4元的最高助学金。读了两年的师专,我没用过家里的一分钱,靠假期参加原生产队里做副业的伙伴一起打工,自力更生,解决了平时的零用开支。我们四个农村来的学生,淳朴且努力,毕业时有三个留了校,亦算是没有辜负家乡的父老乡亲和党和国家的助学金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对我而言,幼时经过“三年饥荒”,小学毕业就成了“少年农夫”,从小过的就是艰苦劳动之下的勤俭生活,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回想起来,那是一段噩梦消弥,新时代雄起的岁月。学校领导、教师、职工、同学一起克难图强,挺胸走过了初创的艰难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原师专办公室</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原师专教职工住房</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原师专伙房</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1979年12月8日在信访水库拍的,挂相机者为毛宁生老师。</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命运拐点上的奋发</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span class="ql-cursor"></span></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入学前,我已经是一个地道的青年农民和生产队里的骨干,同时兼着公社的气象员。来到思茅师专,是我命运的拐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读书改变命运,从少年农夫时起就一直期盼着。我只读了一学期的初中,“文革”那些年政策“左”倾之下,因社会关系问题,公社里招工、招干、参军、“推荐上学”均没有我的份。拨乱反正之后恢复高考,公平竞争择优录取才赢得了机会。我虽然是第一批高考初选参加体检的,又因社会关系问题,“政审”时落选,没能如愿进本科院校,可毕竟有了读书的机会。瞻望前程,孤帆远影,尚不明晰,但曙光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了,不会再落下去。我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思忖:为了珍惜梦寐以求的读书机会,该如何把握?才不辜负时代的恩赐和心存的向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开学后,高文昭老师上“习作”课,她给我们出的第一个作文题是“心声”。班里绝大多数是文革中先后上山下乡,耽误了宝贵的学习年华,而今又侥幸入学的一批,每一个人的切身经历,都有不同的境遇和深刻记忆,就在这次作文中把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个来自社会最底层的草根,“心声”比起别人,则是酸、甜、苦、涩、辣、咸俱全,丰富而又深刻!文革开始,我小学毕业,便回乡做了少年农夫。那时是生产队,那些善良、淳朴、艰辛的父老乡亲言传身教,我从他们身上汲取了善良、正直、勤俭、吃苦耐劳、自立自強的营养,切身经历了一个普通农民在田野里必然经历的一切。与乡亲们一起,为了生存,怀着对土地的敬畏与生活的期盼,全身心地投入,脚踏实地做一个农民。起早贪黑、日晒雨淋、摸爬滚打都是一年四季的常态。日日月月,岁岁年年,时间就是一根橡皮筋,顺风顺水时很快,在艰难困苦之中却是越拉越漫长。一干十一年,不仅田里的一切农活已是轻车熟路,山地里种山谷、山药、玉麦、荞、小红米也是家常便饭,还有木活、蔑活、石活、泥瓦匠、打炮眼炸石头等都做过。如圣人孔子所说,也算是久经磨砺,“多能鄙事”了。在生产队里,男子汉、小伙子通常要承担比较重的体力劳动。每年,我还是生产队里出勤最多的几个人之一。劳累自是本分,加上别的社会压力,岁月的艰辛与身心经历的锻造,又岂是一个“苦”字可以说尽?并非那些对农村生活浅尝辄止或虚与应付之人可以体会的。同时,我的品质亦得到了乡亲们的肯定和信赖,十六、七岁时,他们就选我为生产队的“经济保管员”,把生产队里为数不多的钱放心地让我保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崎岖漫长的岁月,一番深入骨髓的淬火,让我失去了许多不可复得的宝贵:中学时代、青春年华、甚至是精髓元气;同时,也使我收获了许多永远不会失去的财富:坚韧、耐劳、勤奋、以及对人生的从容淡定。不管社会变幻形形色色,对天地的敬畏、对真理的追求,对底层黎民的同情,永远是不变的淳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因为恢复高考,择优录取,使我的命运出现了转机。凭着六年小学和一学期初中的功底,以及喜欢读书的秉性,凭借知识沉淀的底气,怀揣自信参加一九七七年的“一条龙”高考(即一次考试,根据成绩,分别录取大学、中专)。勐先公社下乡回乡知青参加者一百三十多人,结果出乎预料,仅我成了唯一一个上了大学初选线的人,一时间众目所瞩,成了乡里传奇的话题。尔后,入学通知又杳无音信,后来得知因社会关系问题,政审时抛入了另册。从热点到冰点,希望到失望,又经历了一番五味杂陈的煎熬。各地开办师专,再次从“另册”里“捡”了录取,才有了走进课堂的机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这份人生阅历,算是农村同龄人里的侥幸了。我的那些小学同学绝大多数最终都没有跨出农村那道坎!</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入学后,暗自考虑了学习计划,巴不得争分夺秒,默默地落实在每一天的安排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清晨六点起床跑步,回来用冷水擦身,吃了早点,赶紧进教室。午饭后又进教室,傍晚活动或者散步,晚上一直用功到十二点多。作为中文专业的学生,“古典文学”课程是重中之重,“古代汉语”又是学好“古典文学”的基础。我的古典文学基础,多半依赖于少年时代看“四大名著”、“三言两拍”等等的领悟和积累。一番思量,决定用课余时间系统地自学现代语言学家王力先生刚刚再版的《古代汉语》。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我的古代汉语和古典文学的功力大有长进。正当卯足了劲想再接再厉时,问题又来了,以前就有神经衰弱的毛病,因为休息不够,更加严重起来,看书学习一两个小时,就感到头晕了。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神经衰弱不愈,无法用功了,真是不遂人愿啊!但以顽强的毅力坚持着,最终啃完了一至四卷《古代汉语》。后来我得知,即使在一些四年制的重点大学中文系里,这套教材也不可能全部学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此外,那阵子,无手机电话的干扰,看书就是最好的休闲,不忙时,尽可以手捧一本小说,既从书中得到愉悦,又增加了知识。有选择地看一些外国名著和名人传记,从那些杰出的人物身上汲取养分。不言而喻,师专毕业就要当一个教师。我自身的经历,辍学的体验是那样深刻,没有谁比我更理解社会底层的孩子对教育的渴望了。生活在乡村的那些年,亲眼目睹一些相当聪明的小孩,因受教育的机会缺失,慢慢地废了。我曾经思忖:其实就人口比例,农村里聪明的小孩不知是城里的多少倍。只不过他们投错了胎,由于生活环境的困苦,慢慢地迟钝了,变成了“放羊的小孩”。如果他们有良好的学习条件,我们国家的人才资源该是多么丰富呵!要是真有一天,我国农村的大多数孩子也能享受优质的教育资源,那么,中华民族将会产生一个飞跃,国家的景象会更加辉煌灿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理想是丰满的,现时是骨感的。默想怎样当一个好教师,将来站在讲台上面对学生的情景,只有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出版界刚开始复兴,新华书店的书架上还比较萧条,中外名著很难买到。隔一段时间,会有周末要卖新书的消息。平时省下零用钱,周末清晨,书店还没有开门,邓老师、张文贤、刘林和我一早就去排队。除了买小说,还买了不少中学语文教学的参考书。未雨绸缪,早作准备,实实在在打心眼里为以后站讲台做好方方面面的储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论做什么事,“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是我自小就懂得的诀窍。既然未来是要当老师,我暗暗地下了决心:学好知识,打好根基,一定要做一个出色的语文教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感恩邓小平改革开放的新时代,感恩国家和学校的培养,也是知识改变了命运,使我走上了教育之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冯老师的背影</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中文一班讲台上走过的那些任课老师:邓光祥、林楠、鲍丕杰、冯方、高培怀、高文昭、严屏、吴兴华、毛宁生、兰德芳、陈琦、谭奇沐、谢忍等等。他们的身影、音容笑貌、教学风格和敬业精神依然鲜明地蕴藏在我的大脑内存里,其中,最深刻的是冯老师的背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冯老师、鲍老师分别教《古典文学》和《古代汉语》,两位老师都个子瘦高,面貌清癯,头发花白、已年近花甲,十分敬业。但是,鲍老师是丽江的纳西族,他讲课的普通话因纳西族口音太重,连我们本地同学也只能听懂一半,北京上海的同学就更听不懂了。几个星期之后,就没有再来上课,调思茅一中当副校长去了。冯老师是玉溪人,他的话略带玉溪口音,完全听得懂,一直教我们“古典文学”课到毕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得第一次上课前,冯老师在开场白里直率地对全班同学说:“因为种种原因,文革十年,教育是重灾区,耽误了许多时间,耽误了同学们的青春年华。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也历经坎坷,现在年纪大了,又来到师专的讲台。你们这班同学,也许是我最后一届学生,我会竭尽全力,上好这门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几句话虽朴实无华,其中包含了多少生活的沟沟坎坎,以及从一个热血青年到花甲之年的心路历程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与时代同呼吸共命运。四十年代反内战反独裁,五十年代在“三反”、“五反”、“反右”、“大跃进”等各种政治运动中折腾,六七十年代又遭遇了史无前例的“十年浩劫”。个人就像是一珠扑岸的浪花,当抱着希望要飞扬到理想的彼岸时,无奈在排山倒海的大潮中,总是随波扬起,却被击得粉碎,完全不能自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冯老师的青年时代亦是激情燃烧的岁月:四十年代中期考入西南联大,那是一个充满为国为民的抱负,热血贲张的时期,作为师范学院的学生代表参加了著名的“一二.一运动”。当解放战争风起云涌时,加入了中共又参加“边纵”,为解放云南,同战友们一起策动“玉溪起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解放后,满怀建设新中国的热忱,因是“西南联大”的学生,顺理成章地转而从事教育工作。五十年代前期担任过景东一中、景东二中、思茅中学的校长。一九五六年秋到墨江一中任校长创办高中,正当盛年,欲为教育事业拼搏成就之际,在“反右”运动中,为讲真话成了“右派”,下放到墨江二中做一个语文教师。只能承受着沉重的政治压力,小心谨慎地努力教学。其时,另一个“右派”、原地委宣传部长邢彬(后来平反,八十年代初任思茅师专校长、又调任行署教育局局长),也发配在墨江通关供销社烤酒、养猪。两人惺惺相惜,传阅《鲁迅全集》和幸存的一些书籍,相互交流心得,唯有知识之光让他们坚持住对未来的信心。一晃二十年,直到一九七八年平反,奉调思茅师专成为我们的老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一个满腔热忱、风度翩翩的青年知识分子,到两鬓斑白的几十年间,一个人的青春年华逝而不再,曾经的理想憧憬也如一江春水去而不返。像冯老师这样经历“反右”,二十年后得到新生的,在思茅师专的教师中还有几人,如历史教师钱雄飞、英语教师柳杰等。值得庆幸的是冯老师经过磨难而没有家破人亡,最终得到平反又登上了师专的讲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无疑,历经二十年波折能够矢志不渝的,只有对民族振兴的理想信念,对党和人民的忠贞,对自己胸怀坦荡的自信,对夕阳余辉的珍惜。正因为如此,冯老师真所谓“老骥伏枥,壮心不已”,登师专讲台,面对学生,何等鞠躬尽瘁!每次上课,他总是要做精心的准备,一丝不苟地对待教学。提前几分钟,端着几本书,走进教室。只见他一副教书先生的风范:颀长而挺直的身板,穿一双布鞋,一套褪色变灰白的中山装,几乎连风纪扣也扣上了,脸盘微凹,高高的脑门上已有了人生的沟壑,头发稀疏花白,但目光有神,满面红光。走上讲台,面对同学们先简要地讲一讲课文,又转身板书。他的粉笔字如同他的身材,颀长又舒展。讲一阵,只见他脑门沁汗,掏出手帕来擦拭。毕竟已是上年纪的人了,有些力不从心了。十多分钟后,当他再转身板书时,只见他衣服的背心上已湿透了一片,有巴掌大的“白汗”痕迹。这番情景,同学们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教室里秩序井然,同学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下课了,看着他那汗水浸渍的背影悠悠离去。两年间,一直如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心里,感动的心绪一直在萦绕,心想,冯老师的这种敬业精神多么令人钦佩呵!如果不把学习搞好,就愧对老师了。冯老师的言传身教,让我切实体会到了什么是“为人师表”的精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中文一班仅有四个家在农村的学生:李世柏、刘林、王光有和我。李世柏和刘林来自镇沅县勐大公社,他俩中学时就是同班。王光有来自墨江县玖联镇,我来自普洱县勐先公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冯老师对学生很关心,课堂上结合古文,总是循循善诱。因为思想上的认同,教学中的默契,对我等农村学生更是青眼有加,在作业批改中、在平时,都给予了很大鼓励。他家就在校园南侧,离学生宿舍约两百米。熟悉以后,他邀我们去家里,偶尔有事,我们也会顺便去坐坐。冯老师一家五口,夫人陈老师在学校函授处工作,大女儿在昆明某厂当工人,儿子冯溪屏是昆明师院的学生,老三在思茅一中上初中。一去,师母陈老师总是热情招呼,与冯老师一起同我们聊,有时聊聊学习,有时聊聊家常。冯老师边问边听,也谈一些见解,但他从不谈自己在政治运动中的遭遇和委屈,使我对他又增添了一层敬意。当他了解我的情况以后,若有所思,如同对子女般地轻轻对我说:“小荣,能有上学的机会,有专门的时间学习,确实不容易!你的基础不错,学习精神难能可贵,把功底打扎实了,以后不管是做学问、当教师还是其它工作,就会像庖丁解牛一样,游刃有余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冯老师的这番话,语柔心长,我记住了。后来几十年的工作实践中,深深体会到,在学校扎扎实实地学习,打好功底,真的太重要了。对各种工作首先是掌握第一手情况,加之宽广的视野和知识面,实事求是地理清思路,便能运用自如、轻松应对,有百利而无一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也许是他亲身经历的坎坷,对人生感悟颇深。他讲的那些篇章里,记忆中最难忘的,是魏文帝曹丕《典论.论文》一课文章的主旨“文以载道”之后,反复强调:“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对我们悉心引导,寄予了殷切的期望,告诫我们要珍惜时光,打好功底,树立有意义的人生价值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领悟了,这里的“文章”,并不仅仅是狭义的“文章”概念,乃是志气、人格、才识、方略、安天下之策的意思,等同于“半部论语治天下”的精辟;这里的“经国”,即是经世致用,治国安邦,也就是北宋“横渠先生”张载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世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理想!简言之,倘若用革命的时尚语言,也就是“为国为民,贡献自己”这八个字了。这些价值观与我从小滋生的理念完全相融,师生之间在思想境地上契合一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此,“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便铭刻在我的心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后来师专毕业留校,过了两年又奉调思茅行署教育局。离开了学校,从事的仍是教育,与中小学息息相关。国家对教育越来越重视,随后提出了“科教兴国”战略,开始实施普及教育。兴国的期冀在科技,科技的期冀在人才,人才的期冀在教育,显然,这是一篇经天纬地的大文章。历史上,教育救国曾经是不少仁人志士的理想和追求,谁曾想?机缘巧合,我们正赶上了“科教兴国”的时代,使命同这篇大文章结合在一起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思茅地区是一个经济、文化相当滞后的多民族地区。一九八三年,我第一次跟随领导到澜沧、孟连、西盟、江城作调查,没想到边疆农村小学,特别是“一师一校”还那样艰难!校舍有的是危房、有的是茅草房、油毛毡房,篱笆墙。简易的教室里,搭块板子做课桌,两棵叉叉上放一根树杆就是凳子。有的教师学历是文革中的初中生,甚至是小学生。有的一个教学点有几种少数民族学生,一二年级听不懂汉语。教师上语文课时,用弊脚的普通话念课文,再用当地的汉语方言解说,如果佤族学生听不懂,又用佤话翻译一遍;拉祜族学生听不懂,还得再用拉祜话翻译一遍。一些六、七岁的儿童住校,吃和住的条件很差,教师还得管他们的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的心里十分沉重,清醒地认识到一个教育工作者的责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童年,我也是上的农村小学,社会发展向前推移了十多年,可这些小学老师的艰难,学生的困苦,比起我就读的小学艰苦百倍,真是没有想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从事实施全区农村的普及教育。第三次全国人口普查时,思茅地区人均受教育年限仅3.04年,教育的基础何其薄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教育是立国的基础。“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这个浅显的道理通俗易懂。何况我有长期的辍学经历,让我对教育的认识比一般的人更深刻了许多,心里深知教育对一个国家和民族振兴的重要意义。既然,使命就是普及教育,我心甘情愿为此付出精力和汗水。此时,“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在我的心中激活了,冯老师那被汗水浸湿了的背影又出现在我的眼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span class="ql-cursor"></span>这张是冯、陈两位老师在思茅师专家门前合影</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这是冯老师在师专时的全家福。</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科教兴国”的时代脉络里,普及教育是一篇大文章,在国家宏观的教育战略中,我只不过是大棋盘中的普通一卒;在落后地区的教育事业中,我又是一个实践者和管理者。在平平凡凡的教育事业里,我当如何涌动生命的能量,才不虚此生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个人生命的路径,是自己选择的。人生路上,你的价值取向必须作出各种抉择,有所为,有所不为。生活在传统的体制之中,你可以膜拜在千年流转的潜规则之下,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吹吹拍拍、弄虚作假,为自己的“前程”使出浑身解数去钻营牟利。也可以牢记你所体验过民间疾苦,不忘黎民百姓的渴求,为了他们的期盼而报之以赤诚,追求真理、洁身自好、实事求是、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地去做吹糠见米的实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甘愿选择了后者,全身心地投在平凡的工作之中。早在八十年代,一个教育专家说:“教育是一项事业,事业的意义在于献身;教育是一门科学,科学的价值在于求真;教育是一种艺术,艺术的生命在于创新。”这段话是我从事教育工作的座右铭之一,有所识,有所思,对肩上的职责不敢轻慢,不敢懈怠。但慢不得也急不得,松不得也严不得,关键还得求真务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了熟悉基层情况,与同仁一起,跑遍了全区一百二十三个乡镇,调查、研究。在此基础上,遵循国家的教育方针和政策,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对十个县一百多所中学,几千小学(一师一校点)分类规划,分类要求,分步实施。然后再反反复复地督促、检查、评估、验收。为了普及教育,为了让黎民百姓的子女能够进学校读书,如同蜘蛛结网般地、用一丝一缕地经纬,去编织教育的理想,用全部精力去写好一笔一划和每一个标点符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时,思想如同无缰的马儿在草地上散漫,心里陡然生出一桩意识:这冥冥之中,或许早就安排了我的生命轨迹,先辍学那么多年,饱尝失学的滋味,历尽底层的苦痛,从骨子里明白了教育的意义,再让我脚踏实地地从事普及教育这篇惠及黎民百姓的大文章,这就是上天赋予我的使命吧!真是用意良苦,命耶幸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路走来,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教育工作者到兼任省教委、省人民政府的督学,几十年的荜路蓝缕,除了各个时期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脑海里一直蕴藏着“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之“道”和“理”;一直蕴藏着乡村父老的生活情景,以及他们期盼的眼神,不敢亵渎,存着敬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个人是微不足道的,不过是尽一分微力,犹如一滴水融入时代的潮流,滋养祖先世代繁衍的这块土地,为山河增添一丝绿意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随着国家的繁荣昌盛,普洱市这个多民族杂居的边疆地区,中小学的面貌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由于党和政府的重视,全社会的共同努力,以及千千万万教育工作者的辛勤奉献,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时,人均受教育年限已达到了7.1年。现在,已经接近10年。可有识之士清楚:中华民族“科教兴国”的大文章仅仅只是开始,距离老百姓满意的教育梦依然还很遥远,需要几代人的努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早已回归田园、采菊东篱了。每当想起冯老师的背影,思忖当年他的教诲,耳边响起“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回眸教育的历程,细堪桩桩件件的足迹,没有愧对。不求五光十色,只要我心磊落,夫复何憾!</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同期留校的学子</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七八年五月入学,日月如梭,秋去春来,两年的师专学习很快就过去了,一九八0年五月到了,如期毕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时,中华大地洋溢着改革开放的初潮,政治形态朝气蓬勃,思想界破除迷信,弃旧迎新,已经明确了“把党和国家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主流舆论把振兴中华的道路誉为“新的长征”。 许多冤假错案都平反了,人心大振,老百姓向往国家经济建设的发展,各行各业逐步回归健康的轨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按国家政策,大中专毕业生统一分配。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都缺乏人才。恢复高考以后的七七级第一届大学生,四年制的本科生还有两年才毕业,两年制的专科毕业生就成了短、平、快的第一批毕业生,赢得了先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学校从毕业生中选拔学生留校任教,这是学校的传统,头一年,师范学校从优秀毕业生里,留了黄志伟和孙良二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数我们这一届留得最多。七七级物理和中文班之后,七八级招了中文、数学、化学、音美几个班,七九级又接着招生。师专、师范的教师都不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学校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和研究,精心考察之后,从我们这一届毕业生里,挑选了十一人留校。物理班留了五人:陈洛恩、梅冬成、朱平、柳林、许世春;中文一班留了六人:沈钟敏(上海知青)、李世柏、吴正荣、刘林、赵继新和我。下一届又留了三人:化学班冯超,数学班刘朝平和郑蓉芳(上海女知青)。这些师专自己培养的年轻学子,转眼就成了师专、师范教师队伍中的新鲜血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毕业能够留校工作,真是喜出望外,这是人生旅程中最幸运的一次。由于过去的曲折,之前我不敢奢望有好运。对于毕业以后的去向,没有提任何要求,更没有去“找关系”,思想上已作好了去边疆县当教师的准备。不曾想得到了学校领导和老师的青睐,幸运地留在了师专。这是改革开放的恩赐,是学校和老师的培养,心里涌起一番感激之情,欲做一个合格的教师回报学校,回报时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思茅师专和思茅师范还是一个学校两块牌子,分别招生。教师是分开的,我们这批人留下后分属两所学校,陈洛恩、梅冬成、沈钟敏、李世柏、吴正荣和我划归师专;柳林、朱平、许世春、赵继新和刘林归属师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八0届留校的,清一色男生。除了沈钟敏是上海人,皆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陈洛恩和柳林来自墨江县城,梅冬成和许世春来自景谷县城,吴正荣和赵继新是思茅镇人,李世柏和刘林来自镇沅县农村,朱平来自江城县农村,我来自普洱县农村。沈钟敏是一九六九年的初中生由上海到思茅的知青,当过小学教师;赵继新是七五届的思茅师范毕业生,分配到西盟县当了两年多的小学教师;别的则是七四届、七五届高中毕业后有过两三年的下乡或回乡经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生逢五十年代,伴随着新中国的风风雨雨一起成长。从童年开始初识人世,时兴阶级斗争“三讲”(年年讲、月月讲、日日讲),人分多等:除了工、农、兵、学、商,还有“九种人”(地、富、反、坏、右、军、警、特、宪),目睹着一幕幕政治运动像幻灯片似的此落彼起,许多家庭难逃厄运,遭遇了不同情形的冲击。一代人成长的路径,变得崎岖曲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随着文革的结束,总算消停了,国家、民族、家庭、个人有了新的希望。迎着曙光,人民走进了新时代,我们迈开了新的人生步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物理和中文两个班的同学平时都很熟悉,留校后还住在原来的小黄楼一楼,但是由学生时的六、七人一间变成了两人一间。从同学又变成了同事,缘分不浅!一伙年轻人在一起,开始了教师生涯。因家庭、经历的不同又性格各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沈钟敏虽是中文一班的,可时间不长他与另几位就到外地进修英语去了,毕业时才回来参加分配,是作为英语教师留下教英语专业的。他与我们本地的一群并不熟,也很少交谈。宿舍也另在一处,除了上课,总是躲进宿舍里,放下窗帘独自为阵。有时路上碰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没有更多的交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林开朗,与同学朋友打招呼多是笑脸相迎,捎带几句打趣,闲暇哼几句歌曲。我和他偶尔搭伙:烧起煤油炉,菠菜煮鸡蛋下面条,亦是津津有味。陈洛恩有几分儒雅,反应很快,嘴巴不饶人。我俩是“家门”,碰面总要善意地相互调侃一阵。梅冬成留着一个小平头,高高的脑门,满面红光,平时话不多,有时眼睛一挤,不慌不忙地说出几句冷幽默,却是入木三分,令人不得不笑。吴正荣中气很足,口才雄辩,观点总是别出心裁。赵继新和朱平惯于坚持己见,与人争论起来,不会轻易服输。李世柏原是学生会主席,多了几分行政气息却仍然保留着几分淳朴。刘林温和少语,诚恳实在,没有半点虚伪。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家年龄相差不过三、四岁,正是心怀梦想,瞻望未来,扬帆起航,奋发努力的时候,也是青春荡漾的季节。陈洛恩、柳林的恋爱路径早已铺就:高中同学——知青同户——再一同走进师专、师范,相知相恋;朱平却是陈仓暗渡:未来的岳姊是江城的一个教师,很欣赏他好学、能干、优秀,就为妹妹和朱平牵了红线。我们几人还在悠哉游哉,摇曳不定。年轻生涯,生活、学习和工作,都是面临的追求与抉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李世柏、刘林、黄志伟在镇沅一中就是同班同学,平时常聚一起,又先后留校,实在是人生难得的缘分。也许是一种淳朴的共性,我自入学以后就参与了他们一群,学习、生活上相互知心。有什么好吃的,相聚一处,大家动手,做饭做菜,边聊边食。有时,学古人风雅,行酒令,一人一句诗词接龙。有时,某人有恋爱信,相互传阅,评论书信的文采,哄闹一场。吃着,闹着,心里在飞扬,憧憬着“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初为教师,走上讲台,台下的学生也是未来的教师,面对几十双求知的眼神,我们感到了三尺讲台的分量。尽管有底气,绝对不敢掉以轻心,课前必先做好充分的准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课堂上的风格自是因人而异:陈洛恩凭就功底和口才,驾轻就熟;柳林的开朗,酝酿了活跃的课堂氛围;吴正荣洪亮的普通话、别具一格的观点,很有魅力;刘林则是“老夫子”的路数,按字、词、句的脉络,有条不紊地讲解古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些情景,都是课后在一起交流,共同切磋时,留在了记忆的旮旯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社会在发展,每个人只有跟上时代的步伐,才能不掉队。用现在的词汇讲,就是与时俱进。我们都是靠“知识改变命运”的实践者,心里自然明白:个人已与国家将来建设融合在一起,未来的社会需要知识和人才,自己的学识、学历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坚持不懈地学习,争取深造。追求理想的步伐不能停留,思量着自己该如何前行?平时在一起,谁都不谈自己对远方的梦想和思路,可又在暗暗地使劲自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进修、提高、培养,也是学校发展的需要。因此,学校领导和老师对我们很关心,给了我们积极地勉励和支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和朱平共住一间宿舍,我俩都生长在农村,共同语言不少,平时聊得在一起。除了备课、上课、改作业,各自学习,互不干扰。朱平比我还抓得紧,每天坚持学英语。我学了一段时间的英语,因神经衰弱便放弃了。刘林、陈洛恩、梅冬成等人住在隔壁,平常也在闷头学习,为下一步的深造作准备。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日有东升西倾,月有阴晴圆缺。年轻时的缘聚,生活俭朴却怀揣理想,时间不长便物是人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两年后,先是借用,随后调我去了行署教育局。许世春调回景谷县二中。陈洛恩到上海华东师大进修,后来考取华东师大的研究生,毕业后回师专任教。梅冬成和朱平先后到云南大学进修,也考取了研究生。李世柏、刘林、黄志伟同时考上了云南省教育学院中文系,并同班,毕业后,李、刘二人回校,黄志伟考上了教育学院的科学社会主义研究生班。紧接着,吴正荣、柳林、赵继新和我也先后考上了云南省教育学院,毕业后仍回到原单位。沈钟敏辗转调回上海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八七年,师专第一次搬迁,从原址迁到思江路口旁。学校长大了,从教室、学生宿舍、图书馆、教师宿舍都是新建的楼房,校园更宽了,更漂亮了。规模渐渐扩大,教师队伍陆续成长,设置的专业和招生人数不断地在增加。九十年代初,“思茅师专”已晋升为“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同期学子人到中年,也分道扬镳了。梅冬成留云南大学,成为物理系的教授。陈洛恩、吴正荣调玉溪师院,评了教授。刘林先从思茅师范调师专,教了几年,又调玉溪师院,评了副教授。朱平从思茅师范调电大再归并普洱学院,评了教授。赵继新、柳林在师范聘为高级讲师,后来赵继新调思茅卫校,柳林调玉溪一中。李世柏先在师专由由学生处长至副书记,随后又调行署教育局任局长。我在行署教育局(后改为市教育局),一直到退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物换星移,进入新世纪,母校第二次搬迁至菩提箐现址,晋升为“普洱学院”,又是旧貌换新颜,更是今非昔比的繁荣昌盛,与当初的“思茅师专”不可同日而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同期留校的那一批学子,除了朱平在普洱学院直到退休,其余的都离开了母校,但绝大多数都没有离开教育工作,仍然辛勤地耕耘在云南这块红土地上,没有辜负改革开放的时代,没有辜负国家和师专的培养,没有辜负老师的教导与期望,自强不息、兢兢业业为教育事业付出了自己的汗水,交出了人生的答卷。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2px;">(写于二0一八年八月)</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普洱学院新貌</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健行楼</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民族团结盟誓塔</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同心石</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校园鸟瞰图</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span class="ql-cursor"></span></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