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的小人物——向内求索

容晖

今天跟小儿子比静坐，我一个小板凳，他一个小板凳，我们一起静坐十分钟，看谁先动。

快到五分钟时，儿子放弃了。但我仍然很欣慰，这是第一次看见他静下来。我问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在想什么？他说，在想电脑的事情。

其实，今天之所以比静坐，又是因为这台Mac mini M4 。我在年初买它回来时，是因为这是一款性价比超高的小主机，由于有M4芯片的加持，使得它小小的身躯，胜过了2、3年前无数的X86机器。买它的初衷，是想发挥咱们家信息化程度高的传统，让儿子从小就受到信息化辅助教育带来的好处。把这台小主机，装到客厅，用大电视当作屏幕，这样我们在客厅里通过它来学习任何学科的知识，都是很方便的。并且，由于是大电视，距离比看电脑要远，对小孩的视力应该也好一点。

然而，儿子虽然很快掌握了使用苹果系统，但他在上面干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看视频。这些视频固然比电视节目要好一点，但看得时间久了，还是会对大脑的发育和认知的发展产生不好的影响。因此，在对待这台小电脑的态度上，我十分矛盾。

因此，就有了今天比静坐的一幕。如果一个人从不知道安静下来，从不知道向内寻求心灵的宁静，可能就无法得到真正的智慧。不论是佛家、道家，还是儒家，都是提倡静坐的，哪怕是西方的宗教，也有安静的灵修。各家的区别，只不过是在静坐的时候，还有很多的方法和路径，也就是“心法”的不同。这些方法、路径的不同，就产生了不同的哲学、宗教思想和门派。

我对那些旁门左道，怪力乱神，一概不信，也不感兴趣。但对于王阳明龙场悟道，还是十分推崇的。多少年前，也读过南怀瑾的《静坐修道与长生不老》，修道在很多人眼里，成了一种时髦，长生不老，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我知道，人在静坐下来，入定后，其实是会遇到极大的障碍，以及无数的关隘的。我其实也无心去体验入定的境界，目前更不敢去碰那些关隘和魔障。

我只是想让儿子体会到，人除了外在的感观，还有内在的感观，人除了需要向外求索，也需要内心求索。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正懂得“内心的感观”是怎么回事，也许现在还太小。但我想，只要种子埋下了，哪怕它现在尚未发芽，总有一天，就会在他心中抽枝、开花。就像我们一起静坐的这十分钟，也许他只是在想着电脑，但有一天，他或许会明白，那一刻，其实是在面对自己。

教育的本质，或许不就是如此吗？不是灌输知识，而是让一个人慢慢学会——既能向外认知世界，也能向内安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