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硅谷，和牡丹相遇一场夜雨后

春江青苇

图文/春江青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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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进入夏季，我在美国硅谷帕拉阿托市伊丽莎白花园里看到了牡丹，心头一热，变奏声声慢。

这震撼魂魄的邂逅，拈香倾谈，喜悦攀上了心梢。

我来自中国的长江南岸，我工作了一辈子的铜陵市是中国南方牡丹之乡，铜陵市的凤凰山地区是牡丹种源地，也就是说铜陵是天下牡丹的娘家。我对牡丹如同对乡邻一般血脉情深，每当春夏之交，铜陵市从山野阡陌到街巷别苑，牡丹齐放，丽色天香掠过田畴，由窗前轻轻飘向天边，柔黄，嫩白，姹紫，嫣红。牡丹是铜陵的市魂，它以千亩万亩的壮观之势展现风采。我身在天涯，不忘铜陵的牡丹情怀。

伊丽莎白公园的牡丹不知何时从中国来到了这片土地，已于当地的风土人情神貌相合，天姿美如当初，由中国的国花跃升为世界花王。这里满园奇花异草，盛行欧美的玫瑰无疑是高档花卉，但与牡丹相比，何止逊色一二。牡丹在此不是炫耀于富贵豪门，而是呈现在烟火中的岁月里，似乎被上帝吻过，自带星光。刻入风景时，一些存在形式成了绝对的历程，拍手的诗歌隔着心海把阴暗的影子深埋，阳光在花瓣上舞蹈。

有一种亲热感在我额上飘扬，好似醉心的文眼，流淌成血脉溪河，一苑红粉粉的甜味小风，犹如千言万语构成了省略的天穹，震颤一腔深深的感叹。吃惊的飞鸥在云间翩舞，切入紫霭，勾勒成一幅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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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与牡丹相见，是在五月的一场夜雨之后，这是硅谷二〇二四年至二〇二五年雨季的最后一次落雨，弥足贵重。硅谷没有四季之分，仅仅只有雨季和旱季，雨季从头年的十一月到次年的四月，其他为旱季，年降雨约为四百毫米，是我们长江流域的四分之一，相等于中国甘肃省民勤县那一带干旱地区的降雨量。

我为我们中国的牡丹能在硅谷盛开美赞，此时为上午九点，雨珠在花瓣上湿莹莹地闪动，一粒粒地轻轻滴落。娇红的牡丹，粉色的牡丹，嫩黄的牡丹，雪白的牡丹，一簇簇地缤纷，与天地抱成一团，温情，纯净，摇曳生姿。

我在两万里之外看到了家园的美丽景致，闻到了熟悉的醇香味道。我仿佛瞬间回到了自己的居住地，置身于牡丹的盛花时节，香云经天行地，不知比伊丽莎白花园壮观多少倍，天亲地亲，比不上自己的家乡亲。

牡丹是深深植根于中国人心坎里的花朵，是天下第一花，富丽，灿烂，辉煌，从平民到雅士，人人喜爱。它明媚的风韵让人相信世上确有天使的美丽，它来到了新潮滚滚的美国，依然光彩夺目。它在北美的大地上一陌同行，径自向阳，比空喊厉害了我的国要强过许多倍，它不用寻找言辞，便是一首跳出心弦的抒情诗。

我的遐思飞远，一只小鸟落到我的脚边，又跳上牡丹的枝条，呢喃细语散于琴风。

阳光从房檐漏下，牡丹的玉影剪裁新词，这夜雨之后的世界意蕴倾窗，饮一盏心泉，万里景象尽是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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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馥郁的芳香，流出大地的胸膛，浸润了尘世，澎湃成心中的大海。有一种飘逸的美丽与灵魂一分一寸地对接，绒都都地濡染周身每一个细胞，一声轻叹，他乡似故乡。

面对这宁静地绽放在北美大地上的牡丹，把一切人生的指标归置到眼前的光景里，形成了生命的主题，好花处处开，世界之大，到哪都能立身，日月深处山山水水都是梦中家园。

想想微风细雨的夜，牡丹摇曳，岁月花开一场青春的梦。不忘江湖，在生命中加进了时新的旋律，简要，精美，盛大，随心而行。看眼前各色牡丹相簇拥，离天空和自由都很近，方知道自己很渺小。

忽然，从地面到头顶涌起一层薄薄的雾，如纱，如梦，牡丹隐隐现现，慢慢地迷人，情感不啻破防。我与牡丹都来自太平洋对岸，牡丹已与当地水土契合，成为画中神韵，浪漫主义结合了现实主义，扣准了生命边界的尺度。牡丹啊，目睹你在他乡的风采，我将重新编程自己，把异乡的哀愁，苍凉，幽雅，织入人生的经纬，穿越山水，开放封闭千百年的自我世界。

我将一朵硕大的牡丹捧到胸口，一阵柔软灌满心田，用思考擦拭人生的回音壁。我奢侈地放纵所有情感，如牡丹玉蕊上的水珠，晶莹的光芒闪烁，一粒粒，亲亲地深入肌髓。唐诗宋词依旧，读懂夜雨后牡丹的情思，一道轨迹从时令里伸延出来，玲珑剔透，温和且又深刻，丰富，时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