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江之水 赤壁之魂

平安大.道

<p class="ql-block">岷江之水,悠悠流淌,承载着赤壁之魂的深邃与壮丽。</p><p class="ql-block">当我登上紧靠岷江的四川眉山青神县中岩寺的巅峰,<span style="font-size:18px;">这里曾是苏轼游学七年之山,一一见拍千年古道、唤鱼池、牛头一窍、东坡学堂、上山虎、古中岩、飞瀑流觞、玉泉亭、山密叠翠…经修竹栈道</span>缓步回至寺门之前,恰逢落日余晖洒满天际,眼前的岷江江面宽广无垠,波涛汹涌,滚滚向前,仿佛是大自然最雄浑的乐章。我打开手机,再次沉浸于宋元丰五年,苏东坡在被贬谪黄州所创作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之中,那字字句句,汹涌澎湃,勾勒出了一幅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p><p class="ql-block">“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开篇之句,便如惊雷般震撼人心,让人仿佛置身于那浩渺的江流之中,感受着岁月的无情与历史的沧桑。我遥望着那滚滚东去的江水,思绪万千。想当年,青年苏轼曾在此地读书习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惯看了岷江水流向远方的长江,那江水的形态与气势,早已悄然融入他的血脉,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岷江,对于苏轼而言,不仅仅是一条地理上的河流,更是他精神上的导师与启蒙者。这条长江上游的重要支流,以其浩荡的气势和变化万千的面貌,为苏轼提供了一个观察水的绝佳课堂。中岩寺前的岷江段,水面开阔,水流湍急,既有“乱石穿空”的险峻壮观,又有“惊涛拍岸”的震撼人心。苏轼在此观水多年,那水的各种形态——平静时的深沉、奔腾时的狂放、漩涡处的诡谲、浅滩上的欢快,都如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艺术感知之中。</p><p class="ql-block">《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水意象,绝非苏轼凭空想象而来,而是他毕生观察江河的结晶。</p><p class="ql-block">那“大江东去”的浩荡、“惊涛拍岸”的力度、“卷起千堆雪”的形态,无不折射出岷江的影子。尤其是那“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三句,与其说是对赤壁江景的描写,不如说是对岷江中岩段激流险滩的艺术再现。苏轼将记忆中多条江河的精华熔于一炉,创造出了一种超越真实、超越时空的艺术境界。</p><p class="ql-block">苏轼观水的方式,决定了他写水的高度。在《念奴娇》中,水不仅是自然景观的描绘,更是时间与历史的隐喻。那“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感慨,将水的物理属性升华为哲学思考的高度。这种由实入虚、由物及理的思维方式,恰恰源于苏轼在岷江边长期的静观默察。他看水,不仅是在看水的形态,更是在通过水去领悟宇宙人生的真谛与奥秘。</p><p class="ql-block">从岷江到赤壁,苏轼完成了一次惊人的艺术跨越。尽管地理上相隔千里,但这两条江河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却自由联通、相互交融。中岩寺前的岷江体验,成为了他日后创作的不竭源泉;而《念奴娇》中的赤壁江水,则是对他所有江河观察的提纯与升华。这种创作现象深刻地告诉我们:伟大的艺术作品往往植根于艺术家早期的深刻体验之中,那些看似平常的日常观察与积累,经过时间的沉淀与发酵,终将在适当的时刻绽放出异彩纷呈的光芒。</p><p class="ql-block">当我再次重读那“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的壮丽词句时,仿佛能听到岷江波涛在字里行间的回响与轰鸣。苏轼的赤壁怀古之所以能穿越千年而依然震撼人心,正是因为那不仅仅是一时一地之景的描绘与再现,更是凝聚了他毕生江河体验与艺术感悟的结晶与升华。岷江之水,悠悠流淌,赤壁之魂,永驻人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