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诗稿(三)

竺西散人

父亲 高龄寿星 1997年老人节 时值九十三岁 父亲诗稿(三)原件 (1966-1992） 编者追记 5月7日晚，北京外甥春春和冬冬兄弟俩回周铁探望舅家亲人，第二天来宜登门造访三舅和三舅妈，並带来舅公生前在北京留下的诗稿原件(二），又让北京薇薇寻找诗稿原件(一），很快由快递送达。 我翻阅父亲两本诗稿，发现它们大都是父亲1975年9月前在北京生活两年写下的作品。我猜想，父亲卒于1998年6月，他生前喜爱写诗，在由北京回归故乡的二十多年时间内，肯定会继续他的爱好，留下作品。我想起，当年姐姐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曾发现在帐台抽屜内存有一本父亲手抄的袖珍诗稿。为保原物原貌，谁也没去惊动，但它，却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春春、冬冬和薇薇对舅公诗稿的重视，让我想起了老家沉睡多年的父亲的诗稿。于是，5月18日，我趁与孩子们回周铁看望年已98岁高龄的老阿嫂的机会，同儿子晓阳上楼查找父亲这本诗稿，终于在靠窗的旧帐台内找到了这本已被尘封了二十多年的父亲诗稿。 继父亲诗稿(一）(二）后，我将它拍成图片，配上文字，编为诗稿(三)。 这册诗稿起自1966年，结于1992年1月北京，跨时26年，共52首。其中父亲将写于北京的诗併入，又新增了17首。尤为注目的是最后两首，一是写于1991年9月北京的《复明记》，那是1991年1月，父亲因母亲病倒卧床，日夜焦虑，视力急剧减退，几近失明。母亲病故后，姐姐赶回老家，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便带父亲再上北京，住院动白内瘴手术，让父亲恢复了视力。父亲为之精神大振，更加珍惜余生，用诗记录下了这段难忘的生活。二是《哀痛的回忆》，写于1992年1月北京，老来失伴，父亲哀痛万分。以前写诗，多用五言七言，唯独这首全用四言，一句一顿，短促沉重。诗中详细叙写了与母亲同生死、共患难的曲折经历，刻划了母亲作为贤妻良母的鲜明形象。父母恩爱情深，催人泪下。我想，这本诗稿，以此为结篇，莫非是父亲有意的安排？从此搁笔，不见新作，它便成为三本诗稿的绝唱。父亲的毛笔字写得非常漂亮，诗稿基本用它抄录，但前言和最后两首诗，却是用钢笔抄写，且笔力不及从前遒劲。可见，晚年的父亲体衰力竭，执笔已很困难，然而，他依然诗心不减，将完整的诗稿留存下来，传予后世。 父亲，为教育事业奉献了一生，为培育子孙后代奉献了一生，同时，也为他心爱的诗歌，奉献了一生。 毕士雄 2025年5月文心斋 　　我不懂诗词的格律，但喜学写诗词，抒发真情实感。当年儿女学校毕业，服从国家分配，远离家乡，相见不易。平时思儿想女，情所难免，尤其两次旅居北京，暢游名胜古迹，领略北地风光，曾写下不少诗篇。旧稿保存至今，重加整理腾抄，留作纪念。 目录篇名年月地点思子一九六六漕中送别一九六八漕中虚惊一九七一漕中贺士强德昭结婚 一九七二漕中除夕一九七二漕中全家照一九七二漕中退休有感(一) 一九七三漕中退休有感(二) 一九七三漕中七十有感一九七四北京 金婚纪念一九七四北京德昭生女志喜一九七四北京思乡一九七四北京忆小星一九七四北京答小羊一九九四北京初愈一九七四北京首都之夏一九七四北京绿草一九七四北京黎明一九七四北京公路一瞥一丸七四北京地下水一九七四北京雨季一九七四北京车声一九七四北京首都九月一九七四北京游颐和园一九七四北京 游动物园一九七四北京国庆一九七四北京国庆观焰火一九七四北京天坛之游一九七四北京故宫游后一九七四北京绿叶一九七四北京花房一九七四北京科学种田一九七四北京喜闻士雄调回本县 一九七四北京北方的冬天一九七四北京故乡一九七四北京野游一九七五北京菜场一瞥一九七五北京扩建公路一九七五北京 家书一九七五北京小颖周岁一丸七五北京游八达岭长城一九七五北京游定陵一九七五北京喜雨一九七五北京晚年一九七五北京临别一九七五北京赠言一九七五北京久别一九七六周铁散步 : 一九七六周铁地震一九七六周铁四代同堂一九七七周铁大雪一九七七周铁复明记 91年9月北京哀痛的回忆 92年1月北京 思子 一九六六年 见《父亲诗稿》(一)。首句“梁上双燕常悲鸣”之“常”，改为“何”。 送别 欢聚一月又离分，光阴易逝怨无情。 含泪送别站台上，前途珍重复叮咛。 一九六八年三月送士强返洛 (注:时士强在一机部洛阳设计院工作。) 虚惊 闻病忧急心如焚，三餐无味梦不成。 只缘盼望好消息，每朝守候绿衣人。 今日喜接平安信，方知虚惊殊堪庆。 莫道无事人忧，天下父母同样心。 回忆当年抗战兴，千里流亡武汉城。 老母病故为思子，至今才觉体念深。 年老体衰白发新，思儿忆女情倍增。 温饱有余无他求，家书勤寄慰慈亲。 附记 一九七一年九月，士强出差包头回洛阳，途经北京，忽然患病，久无信息，忧心如焚。谁知病早全愈。一场虚惊，深堪庆幸。 想起一九三七年，抗日战争爆发，流亡武汉，只剩老母在家，思子念孙，以泪洗面，终于次年春，因忧思过度，一病亡故。闻耗由香港绕道回家，不复见母一面，遗憾终生。父母爱子，出手天性，而为人子者，则往往不能善体亲心。于今思之，体会愈深。因作此诗，以示强儿。一九七一年九月 贺士强、德昭结婚之喜 你本江苏她湖南，千里相逢为有缘。 从今战友成情侶，携手并肩偕百年。 一九七三年春节 除夕 骨肉分离各西东，今夕欢会疑梦中。 开怀畅饮须尽欢，未必明年重相逢。 一九七三年春节前夜 全家照 新婚旅行顺探亲，骨肉团聚情意真。 全家合影临别前，永留纪念妥保存。 一九七三年二月五日 退休有感(一) 一九七三年十月 见《父亲诗稿》(二) 　　∴ 退休有感(二) 一九七三年十月 见《父亲诗稿》(二) 七十自慰 我今虚度七十周，喜幸无疾亦无愁。 晚福如此已过望，自当知足更何求。 一九七四年一月 金婚纪念 旧时婚姻凭天缘，和睦相处五十年。 白头偕佬诚可庆，喜看儿孙绕膝前。 一九二四——丸七四 德昭生女志喜 去年贺新婚，今岁喜怀孕。 思及分娩后，照料需有人。 你妈年衰老，终觉有责任。 今有顺兴在，事事可放心。 六月过中旬，屈指将临盆。 丶望眼几欲穿，昼夜盼佳音。 直至七月初，方才收到信。 一看知难产，不由暗心惊。 幸赖医术精，母女保安宁。 生男固所愿，生女亦高兴。 儿孙早成行，今复添一丁。 我适古稀年，双喜堪同庆。 何当备喜筵，举家共欢饮。 会面恐不易，遥祝申贺忱。 一九七四年七月 思乡 水田新秧色嫩黄，柳枝鸣蝉声抑扬。 风光宛似大江南，低头徘徊思故乡。 一九七四年七月 忆小星 一九七四年八月 见《父亲诗稿》(二) 答小羊 一九七四年八月 见《父亲诗稿》(二) 初愈 一九七四年七月 见《父亲诗稿》(二) 首都之夏 一九七四年八月 见《父亲诗稿》(二) 绿草 路旁田边草丛生，嫩绿肥茂高没胫。 可作饲料肥耕田，不识何故无人问。 一九七四年八月 黎明 一九七四年八月 见《父亲诗稿》(二) 公路一瞥 一九七四年八月 见《父亲诗稿》(二) 地下水 一九七四年八月 见《父亲诗稿》(二) 雨季 一九七四年八月 见《父亲诗稿》(二) 车声 一九七四年九月 见《父亲诗稿》(二) 首都九月 天高气爽暑消失，万里无云晴空碧。 闷坐斗室憋不住，莫负出游好时节。 一九七四年九月 游颐和园 一九七四年九月 见《父亲诗稿》(二) 游动物园 一九七四年九月 见《父亲诗稿》 (二) 国庆 一九七四年十月一日 见《父亲诗稿》(二) 天坛之游 一九七四年十月一日 见《父亲诗稿》(二) 国庆观焰火 一九七四年十月一日中秋后夜 见《父亲诗稿》(二) 故宫游后 一九七四年十月 见《父亲诗稿》(二） 落叶 一九七四年十月 见《父亲诗稿》(二) 花房 一九七四年十月 见《父亲诗稿》(二) 科学种麦 种麦仿照种稻样，方方水田插麦秧。 科学实验若成效，明年稳夺高产量。 一九七四年十月 喜闻士雄调回本县 服从分配忍别离，思子忆女何时已。 今蒙照顾调本县，消息传来得不喜？ 一九七四年十一月 北方的冬天 北方四季冬最长，十月才过草木黄。 须待来年清明后，万木方始换新装。 出门最怕行路上，寒风刺骨手脚僵。 若遇狂风骤然起，日色朦胧尘飞扬。 农民防冻修暖房，减弱风力恐风降。 深挖地坑育幼苗，稳夺春季高产量。 夜长昼短愈差别，工人下班天已黑。 早晨顶风冒严寒，准时上班不稍息。 入冬无雨但多雪，雪兆丰年农家悦。 覆盖大地久不化，万里江山一片白。 屋外寒冷冰封冻，室内温暖春意浓。 只缘冬季设备善，一墙之隔天不同。 退休来此两越冬，坐享优遇感由衷。 扪心自问贡献少，深为惭愧比工农。 一九七四年十一月作于北京 故乡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作于北京 : 见《父亲诗稿》(二) 野游 一九七五年四月作于北京 ∴见《父亲诗稿》(二) 菜场一瞥 一九七五年四月作于北京 见《父亲诗稿》(二) 扩建公路 一九七五年四月作于北京 见《父亲诗稿》(二) 游八达岭长城 一九七五年七月十八日作于北京 见《父亲诗稿》(二) 家书 昨日连接信三封，报道平安乐无穷。 千里遥隔常忆念，万金家书古今同。 一九七五年四月 小颖周岁 去年此时将出生，先天实足九半斤。 将来长大身魁梧，妇女队里称帼巾。 千里远隔未会面，但凭照片慰思情。 近必咿哑初学语，天真爱笑更逗人。 闻说行将回南方，消息传来喜万分。 预期今后相见时，热烈怀抱先亲吻。 一九七五年五月 游定陵 一九七五年七月作于北京 见《父亲诗稿》(二) 喜雨 一九七五年七月 见《父亲诗稿》(二) 晚年 一九七五年八月作于北京 见《父亲诗稿》(二) 赠言(给小春) 一九七五年冬作于北京 见《父亲诗稿》(二) 久别 别来多年疏音讯，不意一旦忽临门。 初见怪问客何来，及通名姓方认清。 曾记当年俱少壮，安知各已白发增。 追诉往事如隔世，今昔之感油然生。 事过境迁岁月长，思故念归情谊深。 只恨一晤旋告去，再四慰留终未允。 来既匆忙去亦速，恍惚犹同梦初醒。 世事变化殊难科，欲待重逢得可能？ 一九七六年六月作于周铁 地震 (一) 七月廿八晨，冀东大地震。 : 唐山灾情重，京津亦非轻。 消息传到此，不由心胆惊。 女婿出公差，尚未转回京。 女儿外甥辈，安危莫能定。 迟迟信不来，昼夜思亲人。 本街有几家，先后皆来信。 望眼几欲穿，心虑意外生。 震后第九日，方始获佳音。 五口幸安全，可喜复可庆。 脸上愁云消，心头巨石沉。 : 父母对子女，安得不关心？ (二) 去年客居京，地震曾传闻。 后说已转移，岂意突然震。 震前无预报，况当天未明。 人多正美睡，梦中忽惊醒。 天旋地动摇，头昏站不稳。 衣裤未及穿，跣脚冲出门。 狂狂呼呼叫，暴雨如倾盆。 无处可躲避，惶惧乱窜奔。 尚震尚不止，有家难安身。 临时搭窝棚，彷彿野露营。 白昼骄阳晒，黑夜蛟虫叮。 痛苦至万丈，一言不易尽。 (三) 冀东自受震，政府关怀深。 立刻派大员，分头往慰问。 医务集全力，伤亡得减轻。 救援贵神速，物资赖空运。 邮电迅怀复，铁路早通行。 工矿齐生产，商店同开门。 困难不足惧，重建有决心。 : 人定能胜天，此言确可信。 一九七六年八月 散步 新筑公路宽且平，垂杨夹道绿成荫。 春增景色袅娜舞，夏消暑气清凉生。 树头吱吱归鸟噪，渠内淙淙流水鸣。 田野空阔庄稼茂，村落邻接鸡犬闻。 水天一色滨太湖，烟波万顷吞乾坤。 渔帆出没忽东西，青山隐现随阴晴。 故乡风景自然美，人工难以造作成。 彷彿置身图画中，更比图画胜三分。 退休归来闲无聊，绿杨荫里缓步行。 空气新鲜胸怀畅，环境清幽耳边静。 曾游都市繁华地，喧嚣嘈杂头欲昏。 相比还是农村好，我爱故乡情愈深。 :一九七六年八月作于周铁 四代同堂 为重孙女题名 年逾古稀身健康，笑看儿孙绕膝旁。 今冬喜添重孙女，四代同堂福无疆。 出生之夜飞瑞雪，寒梅正开送芬芳。 雪中梅花风格高，名题瑞芳意深长。 一九七七年一月 大雪 北风怒号雪纷纷，连续堆积深没胫。 万里江山一片白，川原道路何由分。 气温骤降冷彻骨，积雪才融旋凝冰。 河冻不通舟运断，路滑难行车辆停。 当此天寒地冻时，劳动人民最苦辛。 手裂足僵犹不顾，勤劳工作为革命。 但我此时独享乐，围炉取暖深掩门。 厨藏柴米勿愁饥，身裹毛棉有余温。 心念彼等殊可愧，反躬自问是何人。 诚宜热爱新社会，饮水思源不忘本。 一九七七年二月 复明记 双目失明心烦闷，人生乐趣化灰烬。 所幸听觉尚完好，全凭猜测辨声音。 鸡声三唱天欲晓，鸟鸣窗前报天晴。 檐下淅沥知下雨，纸窗振动听风声。 只闻案头嘀嗒响，不见指时长短针。 心欲街头散步去人多车挤怕出门。 世间盲人苦最深，整天坐卧似监禁。 就地治疗久无效，恨不早死了残生。 孝心儿女共商定，访求名医同赴京。 两次手术果成功，妙手回春医道精。 重见光明心欢畅，手舞足蹈几欲狂。 生命火焰复点燃，人生风帆重起航。 夕阳余辉当珍惜，风烛残年善保养。 知足常乐毋多求，温饱有余已过望。 读文吟诗赖消遣，戏曲音乐供欣赏。 无忧无虑赛神仙，自由自在胜天堂。 复明前后欲相比，苦乐之别如霄壤。 得有今日堪自慰，一生坎坷应不枉。 一九九一年九月北京 哀痛的回忆、 (悼亡妻逝世周年文)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伉俪情深，相依为命。一朝永别，悲痛欲绝。往事如昨，记忆犹新。六五年前，喜结良缘。情投意合，相敬如宾。汝理家务，有条不紊。侍奉高堂，素得欢心。抚育儿女，备尝艰辛。一家和顺，生活安定。好景不长，抗战发生。国土沦亡，军民遭殃。举家避难，流落后方。忍饥挨饿，风餐露宿。携儿抱女，相扶缓行。宁弃财物，人不离分。漂泊异乡，人地生疏。历尽艰险，胆怕心惊。绕道还家，敌伪嚣张。痛恨亡国，忍辱偷生。抗战胜利，日寇投降。举国同庆，大快人心。祸福无常，吾患疔疮。庸医误人，九死一生。幸汝果决，力主转院。连夜雇舟，速往无锡。竭力抢救，转危为安。如稍迟延，决无生望。住院期间，尽心陪侍。细察病情，殷切慰问。白日无休，深夜不眠。精神抖擞，面无倦容。谅一弱女，素性温良。关键时刻，果断坚强。判若两人，究何力量。一片精诚，情深义长。命途多舛，灾祸相继。先逢国难，后患急症。两次浩劫，损失惨重。家道中落，生活困难。节衣缩食，勤俭治家。含辛茹苦，培育儿女。同心同德，共渡难关。贤妻良母，当之无惭。儿女成长，重振家业。生活好转，欢度晚年。出于意外，汝又腿痛。归病复发，更为严重。整日卧床，腿不能动。呻吟号叫，受尽煎熬。中西丸药，久服无效。医生棘手，回春乏术。弥留之际，神志昏迷。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吁儿唤女，欲言不语。满腹哀怨，有口难诉。亲人守旁，惨不忍睹。掩面暗泣，心碎腸裂。念汝一生，忠厚善良。遭此恶病，忍痛身亡。斯人斯疾，苍天无情。命耶运耶，呜呼哀哉！光阴荏苒，转瞬周年。道路远隔，不克归旋。遥望家乡，倍增伤感。含泪执笔，撰文悼念。多少往事，埋藏心底。每当回忆，唏嘘不止。纸短情长，言不尽意。聊寄哀思，泉下可知？ 一九九二年一月北京 思念，让爱长存 　　毕士雄，1941年10月生，江苏省宜兴市周铁镇人。网名竺西散人。1965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宜兴市教师进修学校高级讲师。中共党员。江苏省师德模范。宜兴市政协特邀文史委员。江苏省诗词协会会员，宜兴市荆溪诗社顾问。退休后，参编宜兴政协文史资料17年，计18辑。任宜兴市宣传部宜兴历史文化丛书《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宜兴》（十卷本）顾问兼编校。著有诗文集《腊梅花开》、宜兴文史资料《宜兴历代诗词曲辑注》（三卷）、宜兴民国白雪词社《乐府补题后集》（甲乙编合刊点注本）等。2023年3月，被宜兴市文联评为2022-2023年度宜兴市“崇德尚艺”文艺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