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火车去拉萨(七)

优雅漫步

5月23日中午，我们游完鲁朗小镇，就回程朝着色季拉山出发了。海拔计数字跳上4000米时，车窗玻璃开始结出细冰，导游小李递来两叠龙达，粉红色和淡黄色的纸面上印着彩色经文，“到了经幡阵别舍不得撒，也别担心污染环境，它是糯米作的，撒出去风会把祝福带给雪山。”

车停在观景台时，山风已经卷着雪沫子往衣领里钻。同行的几位团友干脆在平缓处的观景点跳起了锅庄，藏袍裙摆扬起时，哈达随风飘飞。她们跟着伴唱的藏语歌，笑声被风扯得忽高忽低，倒比经幡摆动的声音更热闹。

我和几位同伴攥着龙达往山顶爬，碎石路覆着薄雪，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鞋底咯吱响。越往上经幡越密，红、黄、蓝、白、绿的布条在山尖拧成风暴，有条理的指向灰蓝色的天。有藏族大叔蹲在石堆旁，见我盯着龙达发愣，便笑着比划：“举高些，喊‘啦嗦——’”

当我和同伴把龙达抛向空中时，成百上千张纸片突然被山风托住，像无数只振翅的白鸟掠过经幡林。那一刻才懂，为什么说龙达是“风马”——经文在气流里翻腾，纸边簌簌作响，远处的南迦巴瓦峰隐在云里，却仿佛有回应般，让云层裂开道金缝。山下跳舞的阿姨们正对着雪山录像，她们的歌声混着龙达的哗哗声，突然就把4728米的海拔唱得没了距离。

下山时发现裤脚沾了片龙达碎纸，捡起来才看清上面印着奔马驮着宝珠的图案。原来祈福从不是单向的倾诉，当经幡在山尖把祝福抖落成风，当我们在缺氧的海拔为一场起舞驻足，色季拉山早把它的粗犷与温柔，都揉进了这叠会降解的糯米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