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诗】 藏在时光中的雪色童年

西岭放歌

<p class="ql-block">呢称:西岭放歌</p><p class="ql-block">美篇号:5333090</p><p class="ql-block">音乐:思乡曲</p><p class="ql-block">图片:网络(诚谢)</p> <p class="ql-block">  西岭的雪是从大雪堂峰峦的褶皱里渗出来的。十二月的风裹着松脂香掠过两河口,枯黄的水杉叶还没来得及落尽,第一粒雪花就像山神撒落的糖粒,粘在我冻红的鼻尖上。教室里突然炸开的欢呼惊飞了檐下麻雀,粉笔灰在斜射的光束里起舞,老师握着戒尺的手悬在半空,眼里却盛着比窗玻璃更亮的光——雪来了,是整个冬天最盛大的庆典。</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雪片起初是碎银似的,簌簌落在瓦楞间,转眼就织成了白缎子。我们踩着吱呀作响的“地毯”冲出门,棉鞋在积雪里踩出歪歪扭扭的梅花印。最疯的要数打雪仗,冻红的指尖捏起半融化的雪团,瞄准同伴露在棉帽外的耳朵,却总被突然袭来的“冷炮弹”击中脖颈,凉津津的雪水顺着衣领钻进去,惊起一串野鸭似的尖叫。堆雪人时总要偷家里的竹扫帚当胳膊,用煤渣嵌眼睛,胡萝卜戳成翘鼻子,直到暮色漫过晒谷场,才发现手套早丢在不知哪个雪窝里。</p><p class="ql-block"> 冰冻的操场是天然的溜冰场,地面凹凸不平的的小水凼在隆冬的积冰中变得丝滑而坚强。我们在冰上“斗鸡”,单脚蹦着撞击对手,往往重心不稳双双摔进雪堆,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呵出白气,傻傻地大笑。屋檐下悬着的冰棱子是我们的“水晶剑”,掰下一根举过头顶,追着胆小的女生跑过晒柿饼的竹匾,看她们尖叫着缩进结满冰花的窗棂下。</p> <p class="ql-block">  雪夜总有些咸涩的温暖。母亲在煤油灯下补袜子,针尖挑开毛线结时,我趴在灶台上看铁锅里的红薯粥咕嘟冒泡。父亲的教案本上落着雪花,他呵着气搓手的声音,和窗外雪压竹枝的“咔嚓”声,织成了记忆里最柔软的毯子。清晨推开柴门,世界忽然亮得晃眼——远山成了白胖的年糕,河滩的石头戴着绒绒的雪帽,连平日严肃的老樟树,也挂满了亮晶晶的冰串,像谁家嫁女时垂下的水晶帘子。</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才知道,北方的雪是豪放的,而西岭的雪是婉约的,像藏在青瓦白墙间的一首绝句。那些在雪地里滚过的泥点、偷掰的冰棱子、冻裂的手背,都成了岁月里的盐粒,让回忆有了沉甸甸的味道。如今站在钢筋森林里,每当想起西岭的冬雪,总看见一群孩子追着雪花跑,他们的笑声溅在雪地上,开出了永不融化的春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