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真笑一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 徐成淼</b></p><p class="ql-block">笑是人类独有的专利。别的动物没有。</p><p class="ql-block">据说笑容是由人脸的神经控制的,笑一次,要牵动好多根肌肉。美国洛杉矶有个小女孩,生下来就不会笑,只会哭。这可急坏了她爹妈:一个孩子,一辈子没有笑容,可怎么了得。他们向医生求助,医生仔细检查后,发现小女孩先天性地少一根控制脸部笑的神经。为了让小女孩将来能以笑容面对世界,医生决定为小女孩动手术,虽然这样的手术从无先例。手术由洛杉矶凯泽永久性损伤医疗中心执行,整整十一个小时后,手术宣告完成,小女孩有了笑容!</p><p class="ql-block">外国人以《蒙娜丽莎》的微笑向世人招摇,其实他们的总体性格并不是“蒙娜丽莎”型的,真正温文的笑容在咱们这里。中国人笑起来要求笑不露齿,充满了东方人的神态和情韵,独具魅力,“回眸一笑百媚生”。西方人笑起来往往火爆,张扬。年轻时我在上海见到过一张旧唱片,好像是百代公司的产品,叫《洋人大笑》,笑得是又响亮又放肆,真是没个遮拦。中国人哪有笑成这样的?中国人的微笑温柔敦厚,意味隽永,有深厚的文化底蕴。</p><p class="ql-block">但这些年来,不知怎么弄的,人们的肝火越来越旺,绷着个面孔,动不动俩人就呛上了。有两种地方特别不容易找到笑容,一是在某些部门: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一是在某些商店:营业员一脸冰霜,微笑杳无踪影。外国也有笑影难觅的。美国芝加哥郊外小镇的一辆专线车上,乘客们每天相见却互不搭理,脸无笑容。于是在一次出车后,司机突然“命令”乘客:“把你们的脸转向你身边的人,向他(她)们微笑,说你好。”整个车厢里顿时活跃起来,乘客间谈笑风生。为了让人人学会微笑,日本喜剧明星东八一还创办了一所“笑学校”,上课的内容是说一些生动有趣的笑话。课堂上,老师和学生都很重视表情和语言的幽默感受,课堂上充满笑声。印度的玛登·卡塔里亚在孟买创办了一个“大笑俱乐部”,每天清晨,俱乐部成员集中在公园里练习笑,由教练讲授笑的要领,并指挥大家开怀畅笑。他们认为:“笑声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大事。”相比之下,挪威人的办法就有点拙。据说挪威人生性严肃,脸上很少笑容。那年冬奥会在挪威的利勒哈默尔举行,当局为了给来自世界各地的运动员和来宾以友好的形象,临时举办培训班,教市民如何微笑。对于那些一时还学不会微笑的人,政府则发给“微笑器”。所谓“微笑器”是两个小钩,连着两根有弹性的箍带。两个钩子分别钩住嘴角,箍带固定在脑后,还可调节松紧,以便控制笑的程度。这真是匪夷所思了:用钩子硬钩出笑容来,想来跟牵线木偶的表情也差不了多少。</p><p class="ql-block">钩出来的笑,装出来的笑,都不是真笑。日本东京大学和美国乔治亚理工学院的研究人员分别研制出一种电脑,能测试出“某人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真笑还是浮在面上的假笑”,“其准确程度很高”。如今假笑太多,还真得用这种电脑来测上一测。为了遏制假笑,北京一家新开的外资百货公司订了一条规矩:禁止微笑。因为僵硬的、程式化的、装出来的笑容比不笑更难看,会把顾客吓跑。</p><p class="ql-block">笑是身心愉快的标志,是一个充满生机的社会的表征。作家唐达成在《微笑地面对世界》一文中写道:“面对世界展开自然的笑容吧,在微笑中,让世界变得更富于人性,更充满温暖,更盈溢爱心,更闪耀生气”,让“铁青着脸没有微笑的时代永远过去,让我们以微笑面对世界迎接新的世纪。”</p><p class="ql-block">1997年6月</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原载:</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贵阳晚报》1997年7月22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歌无止境:徐成淼杂感随笔选》中国文化艺术出版社2014年</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