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五霸 之宋襄公兹甫 撰文/唐风

唐风

赫赫宗周，肇基王业；荡荡商裔，嗣续殷禋。承祧东土，振铎宋疆。微子承宗庙之重，开邦立邑；宋襄慕齐桓之烈，奋袂图强。值齐桓新殁，五子争衡；子昭奔宋，俯首乞援。襄公念托孤之重，率四国之师，纾解齐乱，立储定邦。扶昭践祚，是为孝公。此举也，义声播于诸侯，令名闻于邦域 。仰瞻齐桓英武，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襄公慕其风范，欲继其踵。

当其时也，诸侯无主，襄公思执牛耳。目夷谏曰：“小国图霸，祸之始也。”襄公弗纳，执意为之。鹿上会盟，妄邀楚助；盂丘赴会，竟陷罗网。单骑践约，未防楚人之无信；沦为楚囚，几陷宋国于危亡。鲁侯周旋，方脱桎梏。观其勘乱存齐，四国景从。鹿上执盟，讵料楚囚之厄？盂池折节，竟成列国笑端。

洎乎郑附荆楚，宋师问罪；楚旌北指，兵临泓涘。楚兵济泓，目夷献策：“趁其半渡，击之可制。”襄公守义：“背信而攻，非吾所事。”鼓角方鸣，戈矛已顿；股伤身殒，舆诵犹存。仁义盈怀，不顾危亡之势；古规在抱，宁失胜负之机。遂使三军溃败，遗笑群黎。

国人皆咎。襄公犹执其言：“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寡人虽亡国之余，不鼓不成列。”斯言也，守古礼而不顾时势，执仁义而昧于兵略，故后世多讥其迂腐。然其初心，实欲以仁义为干戈，以道德为甲胄，重构春秋之序，再现成康之世。其志可悯，其行堪嗟！昔齐桓善任，终竟九合之功；今襄公守节，翻作千载之议。

溯其高风，仁昭麟趾。让国于兄，孝悌彰于内；扶齐践诺，信义播于外。泓水之战，宁失先机而守礼；春秋之世，独秉仁心以安怀。缮甲治兵，仓廪实而府库充；尊贤任能，谤木立而谏鼓悬。筑台纳谏，赓文王之懿德；纳士招贤，追殷商之遗范。虽霸图空负于葵丘，然德音永镌乎汗简。方今论之：乱世多权谋之辈，公独存仁义之怀。太史赞其礼让，虽未霸而名偕；后世嗟其迂阔，守礼义而高古。此所谓糜不有初，鲜克有终；成也仁义，败也仁义者也。

嗟乎！鹿台烟冷，空余折戟之痕；襄陵草深，谁吊怀仁之魄？春秋笔削，既讥其愚；太史诠评，复嘉其志。然则泓波夜潮，犹传仁义之箴；商墟风声，尚振礼乐之铎。楚宫禾黍，已湮熊绎之祀；宋社松楸，长沐微子之芳。勾践卧薪，终雪会稽之耻；襄公守节，独抱泓水之殇。乱世存孤忠，终成绝响；春秋无义战，何独树高标乎？

叹曰：

黄钺玄旄映古丘，

成周遗事溯春秋。

泓滨拘礼旌麾折，

战阵迂忠舆诵留。

鹿上陈盟矜信义，

郢都风雨正绸缪。

襄公不解兵争道，

未晓存亡在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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