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的教育：孩子如何学会与自己相处？

卢老师

在儿童成长的历程当中，无论你说什么话，哪怕说得多么严厉，只要小朋友的存在感在那儿，就不会有问题。但是如果你的一句话把他的存在感弄没了，那就是最严重的问题，再没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了。

——孙瑞雪

本文选自《在爱中成长》，作者孙瑞雪

儿童形成自己和自己的关系

儿童最早建立起来跟妈妈的关系，然后又逐渐形成了跟外在世界的关系。在这个过程中，儿童也在形成着与自我的关系。这正是我们的教育中缺失的部分。

基本上没有人会对孩子说：

“你可以自己跟自己玩一会儿。”

“你要自己陪陪自己。”

“你要自己照顾一下自己的情绪。”

“告诉我，你身体里边发生了什么？”

我们的系统中好像忘记了这一部分，所以我们也就不关注儿童的这一部分。由于我们不关注自己的这一部分，所以我们看不见儿童的这一部分。

自我观照的天赋是我们人类最高的智能，这一部分天然地存在于我们的生命中，从儿童期就开始了。现在有大量的视频，可以让我们看到一个孩子对自我内在的感受和觉察。

一个只有2岁多的孩子就可以对父亲说：“你伤害了我，你用语言伤害了我，我这里不舒服。我很生气，你要给我道歉。”

孩子已经开始感受到他身体里边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有了边界感，他不容许别人侵犯他的边界，进到他的里面。而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他的关系就是从父亲和母亲那里建立起来的。所以，他要求父亲道歉。

我在养育自己孩子的过程中发现，从出生的第一个月起，他就对自己内在发生的事情极其好奇。

比如，他打了一个嗝，他会好奇好久，然后等待着再打下一个嗝。他吐奶了，第一次吐奶，他一下会被震住，明显地在感知着他的身体内正在发生着什么。他第一次恐惧的时候，瞬间停住了，脸上的表情让我感觉到他在体验恐惧。

当你接触了上千个孩子的时候，你就能清晰地知道，这种自我反省或者自我观照的能力，是人类先天就有的。

“我存在着”

孩子们在幼儿园，对自己内心的感受是如此的清晰。当小朋友遇到一件困难事情的时候，或者跟其他孩子产生冲突的时候，很多孩子会对老师说：“等一等，我想先和我的情绪待一会儿。等我平静了，再处理。”

或者说：“老师，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我已经给他道歉了，他也原谅了我。但是我就是难受，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陪陪我的难受。”

老师会问：“你需要老师的陪伴吗？”孩子说：“不需要，我自己就可以了。”

这些语言和这种境况，都是儿童自我观察和自我反省的一种深刻的表现。

这种能力，是人的一种极度深刻的存在感。无论在怎样的状态下，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那个自己都存在着。

这种能力，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在成长的过程中丧失了呢？

我举例说明：当一个孩子迟到了，老师让他站在教室门口，在全体孩子面前说：“谁让你迟到的？你已经迟到多少次了？你给我站到那儿！”

因为恐惧、羞愧……自我感、存在感就开始在孩子的身体里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然后就没有了。

那么这时他的身体里存在什么呢？老师变得无比的大，迟到的恐惧感和羞辱感变得无比的大，而他的生命里自我的那部分却消失掉了，留下的就是对权威的恐惧，对情景的恐惧。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在这样的关系中，人与自我的关系就完全消亡了。在心理学中，自我感消失被认为是最恐惧、最可怕的处境。

我们给自我存在感的消失一个定义，它指的是个体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独立主体的存在感变得模糊或者完全丧失的状态。这种状态会严重地影响一个人的生存意义，会引起各种精神症状和疾病，比如重度抑郁症、解离性身份障碍、边缘性人格障碍等。

在这里，我们并不是说，当那个迟到的孩子产生过一次自我消失的体验，就会出现如此严重的状态。但是别忘了，儿童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是容易恐惧。

当父母的情绪大过孩子的感觉的时候，当成人过于猛烈和严厉的时候，会恐吓到儿童。如果这样的过程持续性地发生，就会导致人格障碍，因为持续性发生会累积出一种生命的状态。

在这里，我们立起一座最低的底线石碑：“我存在着！”

这是我们养育和教育的过程中要把握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则。这个底线可以保证我们的孩子不会滑向严重的精神疾病中。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主体的人，他存在着。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孩子做错了什么，他都要存在在那里。

“我就在这儿，我没有消失掉。”

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多人有心理障碍呢？因为他的自我不在了，面对的事情就被夸大了，会铺天盖地落下来。这个感觉是童年期形成的。

因此在儿童成长的历程当中，无论你说什么话，哪怕说得多么严厉，只要小朋友的存在感在那儿，就不会有问题。但是如果你的一句话把他的存在感弄没了，那就是最严重的问题，再没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了。

妈妈的爱，是让孩子感受到自己的价值、自己的存在，感受到幸福、美好的情感，是爱的源泉。妈妈，请爱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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