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系列之十四《背后的温度》

风中云

<p class="ql-block">  童年的记忆总裹着毛茸茸的暖……</p> <p class="ql-block">  上世纪70—80年代,父亲靠卖菜营生,家里有一辆二八自行车,除了用来驮菜,有时候还送我上学。小时候,自行车的三角架上,横着用铁丝箍住的木板凳,就是我的专属“宝座”,等大一点后直接坐在后座了。</p> <p class="ql-block">  父亲骑车时总爱挺直脊背,过早残疾的手紧紧地扶住车把,生怕一不小心把我摔下去。宽阔的肩膀像道厚实的墙,把凛冽的风、细密的雨都挡在外面。放学路上,我的脸颊贴着他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能闻到淡淡的肥皂香,听着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咯噔”声,数他后颈被晒出的深浅不一的皱纹……</p> <p class="ql-block">  一次放学暴雨突至,父亲慌忙脱下外套罩住我,自己却淋得湿透。我从布料缝隙里偷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打在睫毛上凝成水珠,父亲的背已被雨水完全浸湿,看到了父亲结实的肩膀,我紧紧抱住父亲的腰,用炽热的前胸去温暖父亲冰凉的后背。父亲骑车的速度丝毫未减,反而加快蹬踏,生怕冻着后座的我。那时我认为,父亲的肩膀是永远不会垮的山,能挡住所有风雨。</p> <p class="ql-block">  岁月的车轮滚滚向前,当我带着《美丽大寨我的爱》和新农村建设的蓝图回到故乡,父亲鬓角早已染上霜雪,挺拔的脊背变得弯曲。村口的石子路变成了水泥路,那辆二八自行车也早被锈迹爬满,但父亲眼中的炽热仍与当年一样。当得知我要去50里外捡河卵石装点村道,他执意要同行。</p> <p class="ql-block">  晨光熹微,我发动三轮车时,父亲默默坐在后车斗里。后视镜里,他佝偻的背与记忆中挺拔的身影重叠又分离。车轮碾过蜿蜒的乡道,迎面的风裹挟着春草的气息扑来,我下意识挺直脊背,像极了当年的父亲。</p> <p class="ql-block">  50里路是那么遥远,我加快油门,就好像当年的父亲加快自行车蹬踏一样,我让父亲坐在我的背后,靠紧我,用我的前胸抵挡略带凉意的风。到了目的地,父亲逞能似的装河卵石,一块又一块,一趟又一趟,残疾的手用不上力,他就夹在胸前,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抱一抱往车斗里装……</p> <p class="ql-block">  回程时,车斗里的河卵石堆得高高的,父亲倚靠着石堆打盹。我放慢车速,把身子微微前倾,试图为他遮挡迎面的风。阳光斜斜地照在他脸上,皱纹里藏着半生沧桑,可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意。车轮碾过碎石,颠簸中我忽然懂得,曾经为我遮风挡雨的人,如今也需要我的守护。</p> <p class="ql-block">  夕阳把三轮车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记忆里自行车的车辙渐渐重合,那是父亲和我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爱,从不是单向的奔赴,而是时光长河里,彼此交替的守望与传承……</p><p class="ql-block"> (部分图片为ai生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