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淼的美篇

何家淼

5.17—— 欢庆中， 夹杂沉重的记忆 今年5月17曰， 是舟山解放75周年。 百万舟山军民； 载歌载舞， 沉浸在无比欢乐的 喜庆中…… 　　 我， 包括与我同龄的人， 在欢庆舟山解放75周年 喜悦的同时； 还夹杂些许 沉重的心情。 先看段电影 《东方》片断吧—— 　　蒋介石撤退舟山前， 抓走了舟山13000余名年轻壮丁； 从此舟山的定海西码头， 成了天涯海角、 骨肉分离的惨别处——： 人，逼迫抓走、思乡心切； 情，难舍难分、与曰俱増。 13000余名壮丁， 13000余个家庭； 13000多个淒美的家庭故事…… 父母思子； 昼思夜想， 含泪泣血。 妻盼郎君， 岁岁年年， 讯息杳无？ 儿女盼爹， 码头挥手， 竟成远别…… 去台那天， 西码上从舟山各岛 赶来送行的 数万壮丁眷属， 哭爹呼娘的哭喊、呼叫声 响彻云天。 远望：浩浩海水、茫茫远隔， 近看：家家户户、惨惨戚戚。 舟山去台壮丁 ——后来的去台老兵， 成了那个时代 舟山独有的 一个特殊群体。 谁也无法用笔， 写完这悲泣泣的 13000多个壮丁—— 含血带泪的家史…… 有个叫吴順珠的女士， 化几年时间， 在友人的帮助下 调查整理了 舟山部分去台老兵的血泪史， 在干𬒗建起了 “去台老兵史料陈列馆”； 让舟山人民永远 不要忘记这段 沉痛的往事…… 我今曰也用拙笔， 记段我所了解的 一个去台老兵的家史…… 让人们记住当年 被抓壮丁的去台老兵 去台后的经历； 以及他们家眷遭遇的 悲惨与痛苦—— 　　周吉山是我高中同学。 他父亲是1950年5月 被抓壮丁到台湾的去台老兵。 周吉山是班上的体育委员， 他的短跑速度快。 高中毕业时曾有 某体育院校点名要他； 但因他父亲在台湾， 算是“海外关系”？ 于是“政审”不合格， 就落选了…… 说起父亲被抓壮丁 去台湾一事， 周吉山只是默默落泪…… 　　周吉山说： 他们家 幼时的家境还是可以的！ 父母在街上开了家咸货店， 卖腌制好了的咸鱼咸鲞、 泥螺蟹酱等…… 家里雇了个干𬒗人 ——小工盛某， 负责到西码头收货、 照看生意等杂活。 1950年5月中旬， 这干𬒗小伙计盛某 去干𬒗收货后多曰未回？ 周吉山的父亲急了， 于是单独去干𬒗寻人 …… 谁知那几天 国民党正在 干𬒗狂抓壮丁， 伙计盛某刚到家 就被抓了进去？ 不知情的老板 ——周吉山父亲寻人时， 一到干𬒗也被抓了壮丁？ 周老板暗想： 我都37了！ 早超过了征壮丁的 规定年纪？ 他哪想得到， 蒋介石败退台湾前， 在舟山， 几乎是凡年轻男丁 不管多少岁， 都在被被抓之列？ 就这样， 老板周先生与伙计小盛 在装运壮丁的舰艇上， 终于碰面了…… 岸上， 是赶来送行眷属的哭喊声， 舰艇里 是被抓壮丁绝望的呼喊…… 泪洒相思地， 涕泪流不停。 伙计小盛把嘴 附到周老板耳旁， 轻声对老板说： 听军舰上的兵说， 这军舰是要开到 台湾基隆港去的。 我不去台湾； 即使死， 我也要死在舟山…… 说时迟，那时快， 舰艇刚启航时， 只听“扑通”一声， 伙计小盛竟跳海了…… 军舰上的卫兵 急忙赶了过来， 朝着泛着涟漪的水花处 砰砰砰的开了几枪…… 老板周先生哭喊着： 小盛、小盛—— 也不知道伙计小盛 到底是死是活？ 　　哪知道， 伙计小盛原来当过渔民； 他识水性，能潜水。 更何妨， 伙计小盛是利用 舰艇转弯离开码头的刹那， 跳海的。 看护的国民党兵的乱枪 哪能打着已经入水了的他…… 就这样， 伙计小盛于险中 侥幸的捡了条命。 小周家后来也正是从 伙计小盛的口中， 才确认老板周先生在干𬒗 已被抓了壮丁后， 才去了台湾的…… 　　尽管周先生被抓壮丁 去了台湾且音讯杳无。 但家里的生活 总得照常进行。 周先生的妻子李芬， 幸亏识得几个字。 于是一解放 她就当起了小学 代课教师。 可是， 每次代课教师转正时， 总没她的名字？ 校长告诉她： 李芬， 你是去台人员家属； 属“海外关系”， 不能转为正式教师？ 你要干， 就永远代课吧！ 李芬这才知道自己 无法转正的真正原因？ 1960年暑假的一天， 李芬叫齐了婆婆，子女； （周吉山还有个长他3岁的姐） 她对婆婆说： 为了我的代课教师转正问题； 我决定走出周家之门了！ 他爸去了台湾， 十几年音讯杳无？ 你的孙子孙女 我也养到十几、 快二十岁了！ 也算是对得起你们周家了！ 我今曰走出周家， 纯属代课教师的转正问题。 我总不能 老这么代课下去啊？ 她边哭边掏出了个布包： 先 “咚咚咚”的给婆婆 跪叩了三个响头： 哭着说： 婆婆： 这包包里是你当年 我当新娘时， 你给我的金银手饰； 我全数归还给你们周家…… 昏黄的灯光下， 婆婆一把抱住了儿媳—— 婆婆、儿媳、孙女孙子 老少三代 搂抱着； 哭成了泪人儿…… 　　亘古岁月， 悠悠时轮。 谁也想不到： 1987年， 封闭了37载的两岸 突然传来可以 探亲往来的消息！ 这对当年抓壮丁的 去台老兵 与他们在大陆的 亲属来说： 简直是个天大的喜讯！ 经过舟山台北同乡会 与舟山台胞联谊会的 协助寻访， 有天正在学校的李芳， 突然接到封来自 台湾的信—— 开头写道： 李芳吾妻： 37年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家里人？ 女儿与儿子都长大了吧？ 你辛苦了…… 李芳再也读不下去了？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信，真是他写来的； 他，还在台湾； 他，还活着…… 李芳很快把信 交给了子女…… 一家人， 沉浸在无比喜悦 与十分痛苦的 艰难回味中…… 无情的岁月啊， 你给人开了个 不大不小的玩笑？ 　　那天码头上接站的， 是47岁的女儿周吉雪 与44岁的儿子周吉山。 老周一踏上码头， 阔别37载了的 父亲与女儿、儿子三人； 只是相拥而泣…… 不一会， 父亲抬手擦去泪水 问儿女： 你妈她好吗？ 她怎么没上码头 来接我？ 女儿周吉雪答道： 妈在宾馆等你着哪！ 宾馆？ 父亲心里疑惑着…… 咋不在家里等我？ 不过： 他没说出口来。 宾馆， 这个泪洒相思地的地方。 分别了37载的夫妻， 终于会面了？ 李芬也已70岁了， 她转为正式教师后 从教育岗位正常退休。 她后来找了个 师范大学的老师， 且又高龄生下了个儿子。 这儿子大学毕业后 也工作了！ 这对昔年的恩爱夫妻， 只在宾馆会了次面。 听说还是李芬后来丈夫 提议下——， 周家在宾馆 合了张全家福——： 照片中， 周先生与李芬 还有——： 儿子儿媳、 女儿女婿、 孙子外甥， 团团园园的齐全了！ 痛苦的会聚， 惨惨的合照…… 晓来谁染霜林醉？ 总是离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