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初夏的火炬树刚结出小小的火炬,藏在羽状的叶丛间并不惹眼。远望时整棵树仍是普通的绿,走近了才发现那些初生的“小火炬”—它们尚未燃烧,只是静静地酝酿着一场燃烧的烈焰。</p> <p class="ql-block">一到深秋火炬树便燃烧起来。那红不是枫叶的绛,也不是黄栌的赭,而是泼辣的、近乎嚣张的赤红,像是把晚霞粘在了枝头。</p> <p class="ql-block">“霜叶红于二月花”,杜牧写的是枫林,若他见过火炬树,怕是要改口——“霜叶烈如燎原火”。火炬树的果子更是奇特,一簇簇朝天举着,像千百支小火炬,在风里轻轻摇晃,却固执地不肯熄灭。</p> <p class="ql-block">小区后山的坡地上,火炬树已自成王国。它们恣意地蔓生着,根在地下悄悄延伸,第二年便窜出新的苗子。秋深时,整片山坡都被染红,远望如野火蔓延,却又比火更柔,风过时翻涌成一片赤浪。</p> <p class="ql-block">李煜曾叹“林花谢了春红”,可这秋日的红,何尝不是一种决绝的绽放?它们不待春风,不候夏雨,偏要在萧瑟时节,把生命烧到最炽烈。</p> <p class="ql-block">王维写“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而火炬树无需坐看,它自己就是那朵从灰烬里升起的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