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故事022——扫灭高句丽

上善若水陶光葆

扫灭高句丽 煌煌华夏，赫赫先烈，毕其功于一役，当年若不是大唐扫灭了高句丽，中华版图或许就没有现在的东北，乃至华北那一大片富饶的国土。高句丽是位于今中国东北、朝鲜半岛北部的一个古代王国，曾是中国东北地区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在其鼎盛时期，领土广阔，经济发达，对周边国家构成了威胁。高句丽最早出现在西汉时期，本是东北边境上的小族，曾臣服于西汉。王莽新朝时不服，出关为寇，东汉时重新依附，但后来愈发强大，不断侵扰边境。三国时期，高句丽先与曹魏攻克辽东郡后倒戈，虽被曹魏击溃但很快恢复并继续侵扰辽东。魏晋南北朝时，因中原内乱，高句丽趁机扩张，占领朝鲜半岛大部分地区和部分辽东地区。隋朝建立后，高句丽攻击辽西地区。唐朝建立后，尤其是唐太宗李世民时期，唐朝国力逐渐强盛，开始向外扩张。高句丽与唐朝的关系一直较为紧张。唐太宗时期，由于高句丽屡次对唐朝的边境进行骚扰，导致两国关系日益恶化，唐朝对其进行了征伐。唐太宗去世后，李治继位为唐高宗，继续推行对高句丽的军事政策。 （一） 隋文帝杨坚建立隋朝后，邻国都来长安朝贡，只有高句丽没有朝贡，并且还经常在隋朝东北边境进行骚扰。开皇十八年（598年）二月，隋文帝召集了三十万大军，水陆并进，征讨高句丽，但在途中因水土不服染病而死的将士颇多。与此同时，高句丽也送来了降表，表示归顺隋朝，隋文帝杨坚才下令退兵，第一次东征高句丽就此作罢。 大业八年（612年），隋炀帝统帅百万大军远征高句丽，目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还专门携带受降使团。但他指挥不当，且规定若高句丽人投降就停止攻击，高句丽抓住此漏洞，打不过就投降，重整旗鼓后再打。唯独大将来护儿打了一次胜仗，击溃高句丽军，却也是先胜后败，最终隋军一败涂地，《资治通鉴》记载，初，九军渡辽，凡三十万五千，及还至辽东城，唯二千七百人，资储器械巨万计，失亡荡尽。 第二年，不顾文武百官反对，隋炀帝执意发动第二次征高句丽之战。此次他不再颁布之前的旨意，让部下全力进攻。在即将攻破辽东城时，发生了杨玄感叛乱。礼部尚书杨玄感，因隋炀帝曾说“若杨素不死，便要诛其全族”而心怀恐惧，趁隋炀帝御驾亲征时断其粮草，企图让隋炀帝战死沙场另立他人为帝，导致此次东征失败。 第三年，隋炀帝第三次征伐高句丽。此时，高句丽国力大不如前。高句丽国王遣使请降，看似隋炀帝赢了，但实际上高句丽只是遣使请降，隋炀帝并未得到其他实惠。此时三征高句丽已动摇国家根本，加上之前隋炀帝推行的各项政策既触动关陇集团利益，又让百姓苦不堪言。 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消耗了隋朝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导致国内矛盾激化。隋军在前线的战败，加上国内矛盾的激化，是隋朝灭亡极其重要的一个原因，最终隋炀帝被叛将缢死，隋朝灭亡。隋炀帝三征高句丽在一定程度上消耗了高句丽的军事资源和有生力量，但并未使其灭亡。 （二） 唐太宗李世民雄才大略，在贞观十六年（642年）至贞观十九年（645年）间征讨高句丽。这次征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讨伐高句丽的权臣泉盖苏文，并保护盟友新罗。 高句丽在642年发生了内乱，泉盖苏文杀死高句丽荣留王，立高宝藏为王，并自封为“大莫离支”摄政。唐太宗亲率大军征讨高句丽，以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李世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两军合势并进。 辽东城（今辽宁辽阳）是高句丽在辽东地区的战略要地，唐军多次强攻未果，战役进入胶着状态。李世民亲率骑兵至前线视察，发现士兵需背负土石填平护城壕沟（堑）以推进攻城器械，遂决定以身作则激励士气。李世民见士兵负重填堑，立即将其中最重的土袋分到自己手中，于马上转运。这一举动直接体现了其与士兵共进退的态度。随行官员受其感染，争负土致城下，形成上下同力的氛围。在李世民的直接指挥下，大将李世绩、江夏王李道宗带领的唐军士气高涨，最终攻克辽东城，歼敌万余人，俘获军民五万余口，并将其设为辽州。 其后，唐军相继攻克了白岩城、盖牟城等十多座城池、俘虏数万人。在辽东安市城之战中，薛仁贵身着白衣战袍，手持方天画戟，腰挎双弓，单骑突入敌阵，所向披靡。唐太宗远远望见，惊为天人，战后立即召见并擢升为游击将军，并感叹道：“朕不喜得辽东，喜得卿也。” 大将张亮性格素来怯懦，面对高句丽军的突袭时，他“踞胡床，直视不言”。这种反常的沉默姿态，反而被将士误解为镇定自若的表现，从而鼓舞了士气。将军张金树迅速组织反击，“鸣鼓勒兵击高句丽”，唐军士气大振，最终击退高句丽军队。 最终，由于辽东冬季严寒，气温骤降导致粮草运输困难，战马草料短缺，且因高句丽军战斗力强悍，靺鞨骑兵袭扰唐军后勤，唐朝被迫撤军，唐军未能彻底消灭高句丽。唐太宗在战争中也意识到自己的决策可能是失误的，他曾表示：“如果魏征还在，肯定不会让我跑这一趟！”。 李世民在撤军前，让唐军列阵展示军威后有序撤退。城中守军慑于唐军余威不敢轻举妄动。高句丽城主登城拜别时，李世民“嘉其固守，赐缣百匹”，表彰敌方守将的忠诚。 （三） 唐高宗显庆五年（660年）十二月，皇帝下诏任命契苾何力为浿江道行军大总管、苏定方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刘伯英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程名振为镂方道总管，率兵分道进击高句丽。 次年五月，唐军作战部署发生重大变化，朝廷改命左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为辽东道大总管、苏定方为平壤道大总管、任雅相为浿江道大总管，统率大军及诸胡兵“水陆分道并进”，以讨伐高句丽。 苏定方率水陆十万大军讨伐百济。苏定方选择从山东半岛的成山（今山东荣成）渡海，直插百济腹地，形成战略突袭态势。百济军在熊津江口（今韩国锦江入海口）布防，试图利用地理优势阻击唐军。苏定方采取水陆协同战术，先遣先锋舰队突破江口防线，主力随后登陆东岸发起总攻。百济军虽据险而守，但未能抵挡唐军攻势，阵亡数千人，余部溃散。战斗中，唐军“乘山而阵，与之大战，扬帆盖海，相续而至”，通过舰队规模威慑与陆上夹击瓦解敌方士气。此战突破后，苏定方率军水陆并进，直趋百济都城泗沘城（今韩国扶余郡）。后续战役中，百济王室内讧加剧，王孙文思开城投降，最终百济灭亡，高句丽失去一个重要盟友。 百济残余势力在熊津江口（即白江口）设立两处防御工事（栅垒），试图阻断唐军与新罗的联合行动。刘仁轨此时已与新罗军达成战略协作，目标是打通水路要道，并为后续合围敌军巢穴（周留城）创造条件。刘仁轨率唐军与新罗兵合力进攻，通过水陆并进、分兵夹击的战术，迅速突破百济的江口防线。战斗中，唐军利用火攻焚毁敌方船只与栅垒，极大削弱了敌军战斗力。此战成功打通熊津江口的水路，保障了后续粮道与援军输送，为新罗联军的深入作战奠定了基础。此次胜利为后续白江口歼灭倭军主力（四战皆克）创造了条件，最终促成百济残余势力的全面溃败。 泉盖苏文通过政变独揽军政大权后，暴政导致高句丽贵族和民众大量逃亡，其子泉男生因权力斗争失败投唐，进一步削弱了高句丽的凝聚力。唐高宗延续太宗时期对高句丽的军事压制策略，利用其内乱发起进攻，旨在彻底瓦解高句丽政权并收复辽东。泉盖苏文派其子泉男生率数万精锐驻守鸭绿江天险，凭借江河屏障阻挡唐军渡江，双方陷入僵持。契苾何力率军抵达时，恰逢严寒导致鸭绿江迅速冰封，原本难以逾越的天险变为可通行的冰面。契苾何力果断抓住战机，下令全军踏冰渡江。唐军趁高句丽守军措手不及发起突袭，斩杀三万人，泉男生仅率残部逃脱。此役重创高句丽主力，导致其防线崩溃。尽管唐军大胜，但高宗因补给困难（需运输冬衣和粮食）及平壤久攻不克等问题，最终下诏班师，暂缓灭国进程。 662年，百济王扶余丰，派使节分别赴高句丽和倭国，乞求出师，以拒唐兵，欲图复国。刘仁轨水军（共约1.3万人、战舰170余艘），与先期前来的倭军（共4万余人、战船1000余艘）在白江口遭遇。倭军仗船多势众主动冲击，唐军列阵防御，利用舰船高大优势俯射倭军，乘势将倭军船队分割成孤立单元，利用舰船坚固性撞击倭军小船，使其阵型混乱。关键时刻以火攻焚烧倭船，《旧唐书》记载“焚其舟四百艘，烟炎灼天，海水皆赤”，倭军大将朴市田来津战死，溺毙、烧死者不计其数。在水战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唐军水陆并进，攻克百济周留城，迫使百济王扶余丰逃亡高句丽，倭军残部撤回本土。《旧唐书刘仁轨传》记载：“仁轨遇倭兵于白江之口，四战四捷……贼众大溃。百济王扶余丰脱身而走，获其宝剑，伪王子扶余忠胜、忠志等率士女及倭众，并耽罗国使，一时并降。百济诸城，皆复归顺。” （四） 乾封元年（666年），高句丽权臣泉盖苏文去世，他的三个儿子发生内斗，泉男生逃到别城据守并三次派使者向唐求助。五月，唐高宗派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为辽东道安抚大使，右金吾卫将军庞同善、营州都督高侃为行军总管，以泉献诚为向导，征讨高句丽。 十二月，唐高宗以李勣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兼安抚大使，以司列少常伯安陆郝处俊副之，增兵以击高句丽。 667年，唐军攻占新城，李绩留契苾何力守城，顺势又拿下十六座城池。高句丽权臣泉男建不甘失败，多次派兵反扑，其中一次派遣五万兵力救援扶馀城。泉男建的五万援军与李勣率领的唐军在薛贺水（今朝鲜境内大同江支流）遭遇。唐军以少胜多，大破高句丽军，斩首及俘虏三万余众，彻底击溃其主力。唐军乘胜追击，攻占大行城（今朝鲜黄海北道凤山郡），进一步瓦解高句丽防线。此战是唐灭高句丽的关键战役之一，直接切断了高句丽西部防线与核心区域的联系。 668年，薛仁贵在金山（今辽宁昌图金山寺）大破高句丽军后，迅速锁定战略要地扶馀城（今吉林四平一带）。此城是高句丽在扶馀川流域的核心要塞，控制周边四十余城。薛仁贵仅率三千士兵欲攻扶馀城，诸将以兵力悬殊劝阻。但薛仁贵认为：“兵不在多，顾用之何如耳”（关键在于战术运用而非单纯兵力优势）。薛仁贵亲率三千人为先锋，通过身先士卒的冲锋，激发士兵“以一当十”的战斗力。唐军大破高句丽守军，斩杀、俘获万余人，成功攻克扶馀城。此战威慑力极大，扶馀川流域四十余城望风归降，为后续唐军合围平壤扫清障碍。 随后泉男建派兵袭击高侃、庞同善在新城的营地，唐军在薛仁贵的支援下大败高句丽。高侃率军进攻金山，初战不利，高句丽军乘胜追击时，薛仁贵引兵从侧面杀出，高侃也回头掩杀，再次大败高句丽军，斩首五万多。契苾何力也战果累累，多次取胜，斩杀敌军一万多人，乘胜攻下七城，之后退军至鸭绿江与李绩军会合。 李世勣率各路唐军会师后继续推进，大破高句丽军，追奔二百余里，攻占辱夷城。唐军于总章元年（668年）九月完成对平壤的合围，由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李世勣主导攻城，契苾何力等将领协同。围城月余后，高句丽末代国王高宝藏派遣大臣泉男产（高句丽权臣泉盖苏文次子）率98名首领，持白幡至唐军营投降。高宝藏投降后，其弟泉男建仍闭门死守，他将军事指挥权委托给僧人信诚。信诚暗中与唐军联络为内应，最终开城迎唐军，泉男建自杀未遂被俘。平壤陷落标志着高句丽政权终结，唐朝设安东都护府管辖其地，将高句丽纳入了中华的版图，将高藏、泉男建等贵族迁至中原。 （五） 高句丽的灭亡使得唐朝在东北亚的影响力大增，周边国家如新罗等国纷纷向唐朝称臣，形成了强大的政治联盟。高句丽的灭亡使得唐朝获得了丰富的资源和经济利益，促进了唐朝的经济发展。 唐高宗扫灭高句丽的战争，不仅是唐朝对外扩张的重要一环，也是中国历史上对外战争的一次重要胜利，巩固了唐朝在东北亚地区的地位，不仅在当时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而且对后世的政治、文化和民族关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场战争奠定了唐王朝在东北亚地区的霸主地位，消除了东北边疆的一个强大威胁，有利于唐朝边疆的稳定和领土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