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篇精选自荐]坚守之光(小小说)

彩色的云

文/图：彩色的云

美篇号：20035488

5月的清晨，天还没亮透，薄雾像一层纱飘在城市上空。老张已经出门了。

他六十不到，背微微驼，但脚步稳。穿的是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胸前别着一枚褪色的劳模奖章，边角磨出了铜锈。扫帚拖在地上，发出沙沙声，和风一起，成了街道唯一的响动。

他弓着背缓缓扫着，每一步都沉稳有力，每一步清扫仿佛都在细细丈量岁月的痕迹。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悠长，与梧桐树影交织缠绵。当城市仍沉浸在墨色梦境，他鞋底与地面的低吟，已然划破了黎明的寂静。

“哟！快看那个老古董！”笑声突兀地闯进耳里。

几个年轻人从拐角钻出来，衣着新潮，头发染得花哨。领头的那个黄头发，指着老张胸前的奖章直乐：“现在还有人戴这个？真土。”

其他人跟着哄笑。笑声刺破薄雾，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老张没抬头，手里的扫帚也没停。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那枚奖章，是三十年前单位评的。那时候他还穿着工装，戴着安全帽，在厂里搞环保设备设计，一干就是十年。后来厂子倒了，他下岗了，才做了清洁工。

他没解释，也不想争辩。只是低着头，继续扫。

日头慢慢爬上来，街道渐渐热闹起来。老张收了工具，回到他那间小屋。屋子在城边，墙皮剥落，窗框歪斜。可墙上贴满泛黄的奖状，整整齐齐，像一面荣誉墙。

他坐下来，看着那些奖状出神。突然手机响了。

“张工，您设计的新型环保设备通过验收，即将获得国际大奖！”

他愣住了，眼眶发热，手指颤了一下。他又摸了摸胸前的奖章，嘴角轻轻扬起。

夜幕降临，屋里只剩一盏昏黄的灯。隔壁老李敲门进来，看他一脸喜气，笑着问：“咋了？中彩票了？”

老张把手机递过去。老李细阅之后，瞪大双眼惊叹：“好家伙，真有你的！那些日子琢磨没白费啊！”

老张笑了笑，说：“也不是啥大事，就……想做点有用的东西。”

话还没说完，外头一阵喧哗。刚才那几个年轻人又来了，喝高了，嗓门大。

黄头发一看老张就嚷：“哎哟，还在装高科技呢？你不就是一个扫大街的吗？”

老李立刻站出来：“你们懂什么？人家马上就要拿国际大奖了！”

几个人愣住，互相看了一眼。

黄头发嘴硬：“就他？一个扫垃圾的？”

老张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他们，语气平静：“我知道你们不信我。但我只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我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坚持。”

年轻人沉默了。

黄头发低下头，咕哝了一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现在社会谁看你有没有理想？还不是得靠钱和关系？”

老张看了他一眼，缓缓道：“钱和权势，都是暂时的。真正让人尊敬的，是你为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

空气安静了几秒。

黄头发抬起头，眼神有点复杂。他张了张嘴，低声说：“……对不起，我们不该那样说你。”

其他几个年轻人也点了点头。

老张笑了：“没事，年轻人嘛，犯错正常。只要以后脚踏实地就好。”

送走了他们，老张关上门，坐在椅子上，望着墙上的奖状。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在他那件旧工作服上，也照在那枚褪色的奖章上。

梦里，他回到了工厂，站在一台崭新的环保设备前，手里拿着图纸，眼里闪着光。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那几个年轻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没人说话。

黄头发忽然开口：“你们……觉得他说得对吗？”

没人回答，只有夜风穿过街巷，带着一丝凉意，也带着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