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人的记忆

风儿若有记忆

文‖风儿若有记忆

回乡已是极少的事，看到久违的村舍，田野，熟悉的让人心窝里瞬间感到踏实。田间有幼苗细绒翠绿，矮小，孱弱，不久前才破土而出，在高原生硬的阳光下，随高大的果树，一起生长孕育。

乡间的路上，微风吹动着树叶，在空阔的上空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投下影影绰绰斑驳的树影儿，那影儿铺开来一大片，散漫地爬在路两边的马路牙子上，脚踩上去，树影儿很快又跑到了人的脚面上去了。

行于路上，一种淡淡的情怀，在心间萦绕，是一种对故乡深刻的思绪，那感觉像陈年的佳酿，历久弥新，总是让人难以忘怀，一如青春那回事。

很多人远去的青春，留在了黄土高原那片土地上，那些至纯至真的年月，随光阴的流逝，人与世事，都早已面目全非。

我们这代人，都向往自由，被外面花花世界吸引 ，青年时期，很多人像逃离苦海一样，离开了家乡，跑去天涯，在明月夜，走在别人家灯火阑珊的巷口，只能偶尔会想起，“我家住在黄土高波，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家，我的家。

家门前，每日阳光从坡上走过，照着窑洞，晒着人们脸庞，牛儿在耕地，鸡们在啄食，猪在睡它的觉，劳作的村人，面对黄土背朝天，几十年如一日，守着他们朴素平凡的家园。

高原，的确太过于萧条，冷清，在干巴巴寂寞的黄土地上，没有太多令人热爱追逐的事物，它无力留住新一代人，能墨守成规走父辈的老路，只有曾经久远年代的人，他们在高原的土腥味里，苦哈哈，乐融融无怨无悔的过活繁衍了一代又一代人。

旧社会苦，父辈埋头吃着他们的苦，咽着糠，无法呐喊出一声来释放心中的压抑，有泪，流不出来，有脚，跑不去远方，贫穷禁锢的不但是一个时代，还有一个时代人，贫瘠守旧的思想。

每一个时代人，都有被生活禁锢打磨的印记，是每一个时代的必然，这不是时代的问题，是人活着要接受现实的问题。活着，都有艰难困苦，有生活无奈，在任何境况下，一个时代，都会催生繁衍出一系列生存法则，规定，让人们尝尽时代的艰难，日子的苦恼，生活越艰难，生命体悟感越深刻。

每一个时代，都压弯了一个时代，整体人的脊梁。

生于哪个年代，是不由了谁的。每个时代的人，都活的难以轻松起来，任何人，都要吃自己时代的苦，尝尽自己时代给予的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这谁也躲不过。苦头吃够了，酸甜尝尽了，再回甘，已有了另一种人生况味。

旧时代，乡人只品苦中味，不流苦中泪。苦，也不觉得是苦，习以为常态，乐，何为乐？有屋安住，有炕安身，锅中有食材，腹不受饥荒，有衣能遮体，不被世态忧，不被万事恼，苦乐里，平静且踏实，平凡中也能活出一种铿锵之态。

那铿锵，像秦腔，令父辈们爱到如痴如醉，一声声高亢嘹亮粗矿的嘶吼，像高原人的性情，吼出的是一种宽阔的胸怀，一种热爱，一种深情，一种天苍苍地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释然，二胡唢呐锣鼓喧天的热闹，振奋了高原人内心强烈的渴望，渴望寂寞平静的生活，在秦腔高亢嘹亮的百转中，让枯燥乏味的日子能生龙活虎起来。

秦腔，让高原人多了现世安好，对岁月的深沉依恋。

当下，这个时代的人，只怪时光走的飞快，几十年日月如梭，世界成了万花筒，光怪陆离，个人吃着个人苦，走着个人路，念着个家经。日子宽裕了，很多人也能顺顺当当，无太多艰难的走了过来。

这个时代的苦，在心上，不在身上。身，光鲜亮丽，心，像压了万重山。心上的苦是一种煎熬，身上的苦，是一种磨难。哪一种苦，都可以把一个人压的喘不过气来，该吃的苦，谁也躲不过，这就是每个人自个的命运，都得自己扛住。

好多年前，高原村庄，旧屋换了新颜。乍眼一看，令人耳目一新，不经意间，总有一处老旧的院落，在时光中喘着老气，奄奄一息，像时空中被划过的一道闪电，裂开了一条口子，剥开当下的云雾，分明可见，过往，那惨白张扬的青春，那些无力的往事，正躺在老屋的角落，早已窒息而亡。

黄土高原上，留下一个时代人的青春。那时的青春，幼稚的可笑，凭着一腔孤勇，一腔热血。梦想，在青春里，竟也成了一个孩子的痴心妄想，如今回想，真实地勇气可嘉。

青春的苦，是那时乡下孩子整体的状态，在苦中成长起来的孩子，也不觉苦，说甜，也容易满足，有饭吃，有衣穿，就是个甜。

后来，爱做梦的孩子，看一年一年春去秋来。冬天的门前，厚厚积雪融化了，秋天，地里的庄家收割了，孩子的心智也一天天成熟了，知道青春的梦想，原来是梦里南轲。

那时，青春的嘴角，常常弯成了月牙，浅浅地，给了一个少年足够的勇气，去追寻一个不真实的远方。

青春是追求梦想的年纪，无论梦想有多远，追梦，是一个孩子最天真美好的憧憬。

高原，是一代人成长的乐园。青春，是一次华丽的盛放。夏日，是一场五彩缤纷大自然的回归。

作者‖风儿若有记忆，一个今生和文字结缘的人，个人公众号“风儿散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