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你现在就剩下一个愿望了。”</p><p class="ql-block">花夏一边洗锅一边说。</p><p class="ql-block"> “切刀离不开案子，老婆离不开汉子，你去城里看你想我咋办呀？”</p><p class="ql-block"> “给儿子做饭，你老了还的我关照你，儿大不由娘，娶过媳妇忘了娘。”</p><p class="ql-block"> “你快不要瞎搁搅了，担水去哇。”</p><p class="ql-block"> “你不听我的话，受了儿子的气不要告我。”</p><p class="ql-block"> “我就受你的气，把每年辛辛苦苦抛闹下的粮食全输了，现在穷困潦倒，别人都看咱们笑话。如果有骨气，忌了赌，好好种地养羊养牛，发家致富别人才会佩服你。”</p><p class="ql-block"> “母以子为贵，飞飞学出徒有出息，我这顶穷帽子就能摘了。”</p><p class="ql-block"> “你到好脑子，想的周到，靠儿子翻身，母以子为贵，没说父以子为贵，儿子有出息人家娶媳妇过日子，你那顶穷帽子自己摘了才算是男子汉。”</p><p class="ql-block"> “你等的，我先去担水，晚上再和你叨拉。”</p><p class="ql-block"> 花夏洗净锅，舀了半锅水，炉子里填满葵花杆子，她把陆霖的衣服包在一起，打量着这个多年的窑洞，决定离开这个家还真的要有恒心，她也知道进城打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按时按点，听从指挥，服从安排！</p><p class="ql-block"> 陆霖担回水倒进瓮里，把桶和扁担放到院里，舀了一盆热水，从头到脚洗了一遍，上炕铺开褥子，钻进被窝里等花夏。</p><p class="ql-block"> “花夏你快点睡哇，磨蹭甚了。”</p><p class="ql-block"> “我把你的衣服包在一起了，穿脏了洗洗，经常洗涮的，头发长了让大爷给你理理。”</p><p class="ql-block"> “知道，知道，你不在我更得洗的勤一点，晚上去小媳妇家串个门，怕让人家闻见汗腥味。”</p><p class="ql-block"> “你还有眊小媳妇的掉了？”</p><p class="ql-block"> “男人不喜欢女人那就完蛋了，快点睡觉吧，别听我瞎扯。快点上来，你睡炕头。”</p><p class="ql-block"> “这又不是冬天让我睡炕头。”</p><p class="ql-block"> “反正这窑洞不热。你去城里租个小平房，秋天那大蚊子咬你那白胳膊膊你痒痒睡不着。你看咱们家没有蚊子。冬暖夏凉睡觉多舒服。好出门不如赖在家。”</p><p class="ql-block"> “你就在这享福吧，没有上进心。不吃苦哪有甜日子过。”</p><p class="ql-block"> “你和儿子奋斗吧，我这死水一池，发展慢，不知牛年马月才能翻身。”</p><p class="ql-block"> “只有再不去赌博场，一定能翻身。”</p><p class="ql-block"> “不去了，不去了，再也不去了。”</p><p class="ql-block"> 陆霖一把把花夏搂在怀里，气喘吁吁地说：“我现在就这点爱好了……”</p><p class="ql-block"> “我一心一意对你，就耍钱的赖毛病，你还抓住不放，我就喜欢你一个女人，别的女人手也没摸过。谁哇每个毛病，你要看我的长处，看我的优点，你看这么多年了，家里有肉紧你吃，有衣紧你穿，大小事你说了算，我还对你不好？我要是不爱耍钱，爱嫖女人，那才是对不起你了。”</p><p class="ql-block"> “我不想听你的鬼话，我的心死了，除非你忌赌了，正儿八经当个庄户人，我一点也不嫌弃你。我的心才能慢慢复活。”</p><p class="ql-block"> “你看咱们飞飞长的身高、体重、面相都好看，你还不满足，他不爱学习，你不能都怨我哇？”</p><p class="ql-block"> “就怨你，就怨你，你不玩钱，他就会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有工作，当个演员也是富富有余，那我睡觉也会笑醒。”</p><p class="ql-block"> “村里的娃娃有几个考上大学的，很少哇，你不能要求太高，咱们飞飞身体健康，脑子聪明就很好了。凡人的世界凡人多，孔子三千徒弟才七十二贤孙。咱们普通百姓就过普通的生活，不能好高骛远。虚荣心害死人。”</p><p class="ql-block"> “你这是哪的这么多大道理了，以前咋不说，在哪学的？”</p><p class="ql-block"> “人家老支书大字不识一个，就是会说，好记性，我跟上人家学几句话，觉得很有道理，你看老支书，当了二十几年大队支书，家家户户的事情人家就能给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解决，周围的四川媳妇全是人家给达照来的。人家老婆不生娃娃，抱养了一男一女，照样培养，人家说，人间万般苦，咽下才幸福。”</p><p class="ql-block"> “你不要甜言蜜语至理名言胡扯了，想好好过，我已经说了千万遍了。自己看的办，看你走哪条路自己选！”</p><p class="ql-block"> “不想听我说的这些话，这是老支书说的，人家比咱们大三十多岁，人家没见过甚？有勇有谋，没文化那是因为兄弟多，没轮上他上学。你看见别人进城你也想进城，去哇，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要委屈了，我是不喜欢那个大城市，去打工为甚了？听人家指挥受人家的气，我种地想多会走就多会走，想去哪块地就去哪块地，谁也管不了，自由的生活不过，非要出去。看你遇上聊涮你的老男人你咋办呀？”</p><p class="ql-block"> “你咋不往好处想，你咋不想我去打工遇上好领导给我点好干的活，多挣点钱。”</p><p class="ql-block"> “你没有文化，给你坐办公室你也瞪着两只眼睛干不了那活，不是我给你打退堂鼓。你达照好飞飞就行了，反正村里的媳妇们全进城达照娃娃们了。这改革开放，想去哪去哪，国家让你致富。你就跟上政策走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穷则思变，一张白纸你就画你的宏伟蓝图哇！”</p><p class="ql-block"> “我的宏伟蓝图早让你给画成黑糊片了，还白纸？梦梦！”</p><p class="ql-block"> 咕咕—鸣！咕咕—鸣！</p><p class="ql-block"> “看看，鸡叫了，快明呀！行了不说了，稀罕稀罕我哇，走了想我想的半夜还的挖门了！”</p><p class="ql-block"> “我想你，你不想我？”</p><p class="ql-block"> “我想——我想——我非常想每天晚上和你共枕眠，我想每天只吃一顿饭，我想年年四季你这朵花只为我一个人开，我还想和你……”</p>